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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谣(47)

我仔细看着手中的竹哨,做得很精巧,外面雕刻了一对比翼飞翔的鸽子,底端有一个小小的孔,可以系绳子,方便携带。

我凑到嘴边吹了一下,尖锐刺耳的鸣叫刮得人耳朵疼,赶忙拿开。

九爷笑道:“这是特制的竹哨,不同的声音代表不同的命令,鸽子从小接受过声音训练,能按照你的吩咐行事。”

我喜道:“你教我吹吗?”

他道:“既然送了你鸽子,还能不教会你用它?”说完又拿了一只竹哨,凑向嘴边,我忙双手捂住耳朵,却不料是很清脆悦耳的声音。

音色单调,但一首曲子吹得滴溜溜、活泼泼,像村童嬉戏,另有一番简单动人。

他吹完一曲后,柔声向我讲述哨子的音色和各个命令,边讲边示范,示意我学着他吹。

窗外暖风轻送,竹影婆娑,窗内一教一学,亦笑亦嗔。

不知名的花香弥漫在屋中,欲说还休的喜悦萦绕在两人眉梢唇边。

心绪摇摇颤颤、苏苏麻麻,一圈圈漾开,又一圈圈悠回,如丝如缕,缠绵不绝。

眼波轻触处,若有情,似无意。

沉醉,沉醉,只因醉极的喜悦,所以心不管不顾地沉下去。

第七章身世

我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思量半晌,仍没有一番计较。小淘突然从窗外冲进来,直扑向我手,我赶紧扔笔缩手,却还是让它把墨汁溅到了衣袖上。小谦轻轻收翅停在窗棂上,似乎带着几分无奈看着小淘,又带着几分同情看着我。

我怒抓住小淘的脖子:“这是第几件衣服?第几件了?今日我非要把你这个‘白里俏’,变成‘乌鸦黑’。”随手拿了条绢帕往墨盒里一按,吸足墨往小淘身上抹去。

小淘扑扇着翅膀,拼命地叫。一旁的小谦似乎左右为难,不知道究竟该帮谁,“咕咕”叫了几声,索性卧在窗棂上,把头埋在翅膀里睡起觉,眼不见为净。

小淘好像明白今日我是真怒了,反抗只能加剧自己的痛苦,逐渐温驯下来,乖乖地由着我把墨汁往它身上抹。我把它的大半个身子全涂满墨汁后,才悻悻地放开它,案上已是一片狼藉。

门口忽然传来鼓掌声:“真是精彩,欺负一只鸽子。”霍去病斜斜地倚在门框上,正笑得开心。

我气道:“我欺负它?你怎么不问问它平日如何欺负我?吃的穿的用的,有哪一样没有被它糟蹋过?”我正在那里诉苦,小淘突然全身羽毛张开,用力抖了抖身子,展翅向外飞去。我反应过来的一瞬,身子已经尽力向后躺去,却还是觉得脸上一凉,似有千百滴墨汁飞溅到脸上。

“小淘,我非炖了你不可!”我的凄声怒叫伴着霍去病的朗声大笑,从窗户里飞出去,那只“乌鸦”已变成了蓝天中的一个小黑点。

我背转身子赶着用帕子擦脸,霍去病在身后笑道:“已经什么都看到了,现在回避早迟了。”

我喝道:“你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他笑着出了屋子,我以为他要离去,却听到院子里水缸的舀水声。不大会儿,他又进来,从背后递给我一条已经拧干的绢帕,我沉默地接过擦着脸。

觉得擦干净了,我转身道:“谢了。”他看着我,点点自己的耳下,我忙又拿了绢帕擦,然后他又指了指额头,我又擦,他又指指鼻子,我正欲擦,忽地停了手,盯着他。

他俯在案上肩膀轻颤,无声地笑起来。我把帕子往他身上一摔,站起身,满脸怒气地说:“你去和小淘做伴刚合适。”

他笑问:“你去哪里?我还没顾上和你说正经事。”

我一面出门一面道:“换衣服去。”

我再进书房时,他正在翻看我架上的竹册,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看着我问:“金姑娘,你这是想做女将军吗?”

我从他手里夺回自己抄写的《孙子兵法》,搁回架上:“未得主人允许就乱翻乱动,小人行径。”

他笑道:“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淑女,正好般配。”

我刚要回嘴,却瞥到李妍走进院子。她看到有外人,身子一转就欲离去。我拽了拽霍去病的衣袖,扬声叫住李妍。

李妍向屋内行来,霍去病定定看着她,一声不吭,我瞟了他一眼道:“要不要寻块帕子给你擦一下口水?”

他视线未动,依旧盯着李妍,嘴角却带起一丝坏笑:“还撑得住,不劳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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