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143)+番外

学过地理之后,已经知道这只是因为崂山靠海,湿气遇到山势阻碍凝结成雾,可我大概是有点迷信的人,明白归明白,却依旧朦朦胧胧地相信着糙木有情、兽禽有灵,那座破落的道观中曾住过笑看沧海的智者;在月圆的夜,窗前的石榴树会轻笑,一树红花宛然就是女子的红裙;而青石上的狐狸会静听着琴声,对着月亮沉思。

山风激荡,人被吹得好像会掉下悬崖,我用手按着帽子,迎着山风又向前走了几步,眼前云气蒸腾,天地苍茫。那些“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那些“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觉忽然间就真正明白了,他们已经走了,可他们的思想却在我脑海里复活,这一刻,我是我,我也不是我。

从小到大,我去过的地方很少,这次的北京和青岛之行,真正打开了我的眼界,让我看到了很多以往没看见过的东西,接触了很多平常不会接触到的人,我一面验证着它们和书上的相同,一面体会着它们和书上的不同。

这个世界的确如小波所说,的确值得我去奋力飞翔,追寻各种各样的精彩!

年少癫狂,我忍不住张着双臂对着翻滚的云雾大叫:“喂——”

帽子呼的一下被风卷走,翻滚在白云间,我先是惊叫了一声,又哈哈大笑起来。

张骏笑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边:“小疯子,小心点。”

我眼睛溜溜圆地瞪着他,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只是看着我。

山巅之上,野风激荡,时间却静止。

不管海是否会枯、石是否会烂,在无开始、无终结的无涯时间中,这一刻他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他。

灵台异样清明,我忽然无比清晰、无比悲哀地明白,人生中这样的时刻可遇不可求。也许,他很快就会忘记,而我会一生一世记得,记得在我十六岁那年,他曾陪我站在崂山之巅。

甄公子大叫:“喂,喂,你们两个没变成化石吧?”

贾公子也叫:“你们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下山。”

张骏冲甄公子和贾公子挥了挥手,和我说:“不用理他们,如果你想多待一会儿,我们就再待一会儿。”

我微笑:“不用了。”

这就是人世,即使我们已经从书本上积累了前人的智慧,在当时已经知道它不寻常,知道它很宝贵,可是我们仍然只能放手让它离去,因为时光的指针永远都在转动,不会停止。

下去的路,比刚才更难走,幸亏张骏身手矫健,在他的帮助下,我平安返回。

一直紧张着的依然总算松了口气:“下次可别这样了,太危险了!”

我笑说:“我们去找大部队吧,估计也该下山了。”

林依然立即说好,她从小到大都是规矩孩子,如今跟着我,总是干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

等我们嘻嘻哈哈地寻找到大部队时,邢老师和王老师已经等了我们好一会,正急得蹦蹦跳,大概因为贾公子在,他们倒也没发火,只装模作样地说了张骏两句。

回到住处,吃过晚饭,张骏说想先去冲澡,等冲完澡后来找我。

我洗完澡,收拾好东西,张骏还没来找我,我暗笑一个大男生洗得比我还慢。

过一会,邢老师就会回来,我不愿和邢老师接触,所以不想待在宿舍里,就先出去散步。

正沿着小径走,碰到了沈远哲,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两个人一块散步。

沈远哲踌躇了半晌,才半试探地说:“你和张骏……没想到这么快就化解了矛盾,成了朋友。”

我对他有抱歉,于是从头解释:“其实我和张骏是小学同学,还一起参加过数学竞赛,关系也算比较熟,只不过上初中后,就不怎么说话了,我一直没告诉你,真的很抱歉。”

他呆了好一会才说:“没关系,是我自己太笨了。张骏不是多话刻薄的人,更不可能刁难女生,你也不是那么小气、一激就怒的人,明明你们两都行事反常,黄薇和林依然都看出了异样,我却一直想不明白,傻乎乎的。”

我又是愧疚,又是甜蜜,愧疚于对不起沈远哲,甜蜜于从别人口里印证出张骏的感情:“真的对不起,当时让你花了那么多心思调解我和张骏的矛盾。”

沈远哲淡淡地笑着:“没有关系,你和张骏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能……和睦相处,我也挺高兴的。”

上一篇:那片星空,那片海 下一篇:半暖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