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话(7)
结果那天没注意,这问候语就被宝玉看见了。
他指着那三个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你是肠胃不舒服吗?”
我完全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于是他小声问我:“那个嗯嗯不是拉屎的意思吗?”
我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趁课间,我就立刻把嗯嗯嗯删除了,本来想直接写他名字算了,但是万一又被宝玉看见更麻烦了,所以就毫无创意地把嗯嗯嗯换成了他的QQ昵称——霜之哀伤。
说起宝玉,这些天我的“押题密卷”全靠他老人家一手指点历练,这当然不是白白指点的,他每天中午的“加餐”都是我帮他搞定的。
他指使我指使的毫不客气,我自然问他题的时候也不搞什么虚的。
其实宝玉讲题深入浅出,甚至有些时候比老师的思路还要清晰,毕竟班里前五不是浪得虚名。但是宝玉那张嘴也是毒的让我牙痒痒,听一遍没懂就说我笨,如果一气儿问他几道题,那么“脑残”“傻帽”这种人身攻击型词汇就会疯狂砸到我脸上。
可我只能赔笑脸,谁让我还依仗大佬在学习上提携本渣渣呢?
唉,为了学习,我付出了我的自尊,抛却了偶像包袱,为宝玉做牛做马;为了学习,我满腹委屈却只能忍;为了学习,我打落了牙齿往肚子咽。
卧薪尝胆,可能说的就是在下了。
当然了,田佳琪也起到了很大作用,她课间对我的陪玩申请完全置之不理,我也只好在课间的时候也看书了。
有这两位大佬在学校的时候“无孔不入”地督促我的学习,我的学习状态渐入佳境,三模的时我的成绩终小幅度提升了。
看着班里的成绩单,我高兴虽高兴,但总觉得这样看我的进步不太直观。
我拜托宝玉从她妈那里要来年部的总排名成绩单,从林嘉远所在的第一页复印到了我自己所在的第三页。
我把这三页纸用好看的曲别针别了起来,又分别在我和林嘉远的名字旁边贴了两个心形贴纸,再用马克笔把我们的成绩高亮。
然后我一个一个地数我们之间的隔着的人,数了148次。
那种感觉,就像是只要我打败了这148个人,我就能去到他身边一样。
于是接下来的备考时间,我仿佛变了一个人,对待学习这件事是前所未有的一心一意,就连坐公交车的时间我都拿着单词卡背单词。我旁若无人的学习状态让两个月后为了我中考而从省城回家的我爸刮目相看,当然更让他刮目相看的是我逼近750分的六模成绩。
我在学习间隙出房门走动的时候,听见他和我妈说:“雅涵长大了,知道学习了。”
其实我哪里是长大了,我只不过是现在心里住了那么一个人,为了那个人,我可以暂时抛却我的孩子气还有我的旧习惯,去成为一个新的人。
6月末,终于迎来了我市一年一度的中考。
我穿着我的“战袍”“战靴”——我妈去百货商场买的红色logo的耐克短袖、运动裤和鞋,脚步稳健地走进了考场。
或许是我的努力被冥冥之中的那个绝对存在所悉知,考场上的我下笔如行云流水。两天的考试更像是南柯一梦,考完第二天早上我睡得自然醒之后,才有一种一切都结束的实感。
考完第二天,我就和我妈飞去妖都玩了。
在飞机上我问她,要是我考不到七百五怎么办。
她说:“考不上就把你爸放养在省城,咱俩单过。你不知道,我早就想摆脱你爸这个唠叨鬼了。”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翻了个白眼。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看我如此,右手伸过来使劲儿揉了揉我的头发。
妖都之旅结束后的第一个礼拜六,就是出成绩的日子。
本来说是下午一点查分,没想到上午十点就有人在班群说出分了。
我爸我妈知道我下午出分,特意上午去医院看住院的爷爷,所以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打了招生办的电话。
“考生姓名:陆雅涵考生号:52233699592399 您的成绩为:数学131分、语文139分、外语114分、物理116分、化学78分、政治50分、历史50分、体育57分、物理加试10分、化学加试10分、英语口试10分,您的总分为765分。“
765……我稳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考上了!林嘉远我考上啦!
我噔噔噔地跑回卧室,从抽屉里两本王后雄的中间拿出我的手机,开机,打开QQ,然后输入:
【林嘉远我考上啦!】
不对,这样就暴露了。那么要趁机暴露一下吗?
如果告诉他之后,是不是就等于变相表白了?不过……表白倒是挺过瘾的,但是万一被拒绝……那就连唯一和他有联系的桥梁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