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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240)+番外

承欢红着眼圈说道:“我想通了,迟早要嫁的,我年纪也到了,一切都听皇伯伯的安排。”

弘历沉默了会儿,说道:“我送你回去。”

几天后,弘昼才知道承欢即将远嫁的消息,他没有弘历的内敛,竟然大着胆子跑到雍正面前大闹了一场,质问雍正,紫禁城里少年才俊多得是,为什么要把承欢嫁到贫寒的塞外?难道是因为皇阿玛打不过蒙古人,最近战事吃紧,所以要牺牲承欢?

雍正面对儿子的指责,如往常一般,看不出怒,也看不出不怒,只喝命他滚回去闭门思过。

承欢在时,不少人都对她心有嫉恨,可真等她要走了,众人反倒留恋起来,想着皇上以后若发怒,再没有人可以软语求情,也没有人可以谈笑间就化解掉他人的杀神大祸,所以,对承欢的远嫁,倒是上上下下人人悲伤,看着像办丧事多过像办喜事,只有服侍承欢的老嬷嬷巧慧面容带喜,兴冲冲地打点所有行囊。

三个月后,送亲的队伍,队伍从北京出发。

清晨要走时,却发现寻不到承欢,宫里乱成一团,后来又发现弘历和弘昼也不在,越发乱起来,查问了半晌,才确认他们三个竟已失踪了一夜。

直到日上三竿,弘历,弘昼才带着喝醉的承欢返来,弘历面色温和,恭顺地跪在雍正面前,磕头请罪,弘昼却歪戴着帽子,倔强地盯着雍正,眉宇中带着挑衅。雍正看着弘昼,再看看承欢,有一瞬间的失神,依稀间,似乎看到年少的胤祥猛地推开他书房的窗户,斜斜跨坐在窗台上,歪戴着帽子,笑讲着如何灌醉了八贝勒府的小丫头,得意于闹得八贝勒府乱成了一锅粥,胤祥语声清亮,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就如夏日树梢上沐浴着正午阳光的新叶。

雍正面色清淡,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弘历,弘昼,吩咐宫女送承欢上车,承欢却甩脱宫女,跪在雍正脚下,抱着雍正的双膝嚎啕大哭起来,一遍遍叫着“皇伯伯”,无论如何不肯离去,不要说往日得了承欢恩惠的人,就是不喜承欢的人都忍不住伤心落泪,雍正却是一点儿反应没有,反倒命宫人拖开承欢,把她塞进马车里,真正让众人见识到什么叫面冷心更冷。

在承欢的哭泣声中,送亲队伍出发,离开了承欢出生长大的紫禁城,驶向她一点儿也不熟悉的蒙古糙原。

下午,承欢在巧慧怀中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第一句就叫道:“皇伯伯?”

巧慧柔声说道:“我们已经出了北京城了。”

承欢隐约想起来她哭过,立即问:“我可有哭?”

巧慧道“哭了,哭的一群人跟着格格一块儿哭,连五阿哥都偷着在抹眼泪。”

承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昨儿晚上真不该答应两位哥哥出去,看到我那样子哭,皇伯伯心里不知道要有多难受。”

巧慧说道:“皇上看着格格强颜欢笑,心里一样难受,与其两个都强忍着,不如一个哭出来。”

承欢脸埋在巧慧怀里,默默出神

巧慧微笑着说道:“等格格去了糙原上,就会明白皇上和王爷替格格安排这门婚事的苦心。”

承欢问道:“姑姑喜欢那里,对吗?”

巧慧神色有些黯然,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跟在二小姐身边的时候有限,她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很简单,奴婢其实不大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但她肯定希望你能离开紫禁城。”

承欢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她生命力最疼爱她的三个人都替她选了这门婚事,也许她应该改变态度,去期待蒙古的生活,只是,皇伯伯……那九重三殿内还有谁能真正体谅他一两分呢?

巧慧似知她所想,说道:“格格,皇上昨天私下召见过奴婢,让奴婢转告格格,切勿挂虑他,只要你过得好,就是你最大的孝心。”

承欢又想落泪,却尽力忍住。

从此后,她已不再是承欢父辈膝前,可以任意撒娇的小女儿,而是大清朝的和硕公主,蒙古的王子妃。

番外五往事哪堪再回首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那夜我没有睡好。

外面的风声太急,咋一听,像是糙原上的风,恍恍惚惚中我好想回到了西北,听到了马嘶声,惊起时,并没有烈马奔腾,只是寿皇殿外被禁锢的风在悲鸣。

我披衣而起,拿起了桌上的酒。

自从雍正四年,我被革爵幽禁在景山寿皇殿,已经九年三个月没有碰过马,这里也用不上马,我慢步走一圈寿皇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一炷香,在我年轻时,可以骑着骏马从敌人的营帐里走一圈,顺便带两颗脑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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