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步步惊心(34)+番外

我起身退了出去,到帘子外时听到康熙说:“朕今日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心想看来是拿定注意了。遂安心回了茶房。

刚回来没多久,芸香端着盘子进来,脸带惊色的说:“你今儿是怎么了?可吓死我了!”我低头坐着,没有吭声。心想,一则康熙作为一代仁君,只要不是原则性的过失,待下人一向宽厚,二则,我烫得是十阿哥,他无论如何总会替我求情的。所以我虽然也很是紧张,但想来大不了也就是拖出去挨顿板子而已,总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而且当时心里一急,也来不及顾虑什么后果,只想着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正沉默坐着,王喜进来,走到近前,打了个千说:“姐姐,我师傅叫您过去!”芸香和玉檀听到,都有些慌,站了起来。我没有管他们,站起身跟着王喜出了侧厅。

王喜领着走了一会,前面树下正站着李德全,走到近前,王喜退走,我做了个福,默默站在那里。过了半晌,李德全清了清嗓子说:“我看你一向是个谨慎人,今日怎么这么毛躁?”我回道:“请谙达责罚!”他叹了口气,说道:“下个月的例银全扣了。”我忙蹲下身子,说:“谢李谙达!”他没有理我,自转身走了,一面若有若无地低声说:“宫里容不下那么多好心!”

他走后,我仍是静静站着,一丝丝的哀伤夹杂着恐惧从心里逐渐涔出来,一寸寸的流过全身,慢慢地吞噬着我的力量,只觉得自己根本站不住,踉跄了两步,终是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伏在腿上,紧咬着下唇,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却被我硬逼了回去。

正在埋头默想着,突然听到头顶一个声音说:“坐在这里干吗?”我听声音是十阿哥,不想理他,仍是抱头默坐着。他蹲下来,在身边说:“喂!我还没有怪你烫了我,你倒拿起架子了!”我仍旧没有理他。他静了一小会,忽觉得不对,忙伸手把我的头扳了起来,脸上一惊,大声问:“怎么把嘴唇都咬出血了?李德全怎么责罚你了?”

我一抬头,居然看见身边不仅仅是十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一旁站着,也是一惊,忙一面伸手匆忙抹了一下嘴唇,一面跳了起来,又急急赶着请安。

十阿哥见我只忙着请安,不回他的话,气道:“我这就去找李德全问个清楚。”说完提步就要走,我忙低声道:“回来!”他停下脚步说:“那你自己告诉我。”

我看着他,心中滋味甚是复杂,既恼他的毛躁,可又感动于他的毛躁,盯了他一小会,最后瞪了他一眼说:“罚了我一个月的例银。”十阿哥拍了一下大腿叫道:“为一个月的例银,你至于气成这样吗?”我努了努嘴说:“为何不至于?那些银子你自是不放在心上,我可还指望着那些银子呢,再说了,我还从来没有被罚过呢,面子上总是有些过不去的!”他笑道:“好了!别气了,回头你想要什么稀罕玩艺,我给你买进来。”我听后,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我立在那里,几位阿哥都不说话,四阿哥和八阿哥是那永恒的冷淡漠然和温文尔雅的表情,九阿哥阴沉着脸打量着我,十三看我看他,朝我笑着眨了一下眼睛,又做了个困惑的表情。我回了个笑。十四却是紧着眉头,眼光沉郁地看着别处。

我看了一圈,看没有人想说话,于是陪笑说道:“几位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奴婢就先回去了。”四阿哥淡淡说:“去吧!”我俯身请了安,自走了。

第十七章

昨儿晚上值夜到天明,早上虽已补了一觉,可还是觉得乏,又不敢在白天多睡,怕夜里走了乏,明日难过。斜靠在榻上,随手拿了本明代田艺蘅写的《煮泉小品》趴在灯下细看。

现在放在几案上的书基本全是关于茶的书,我现在完全把这当成一份正经工作来看,管吃,管住,发工钱,福利也很好。只不过不够自由,规矩很是严厉,行差踏错就会有体罚,甚至生命堪舆。不过三年的时间也让我摸索出一些游戏规则。在规矩中寻找自由。抱着既然做了就做到最好的心态,虽是半路出家,但现在在宫中如果涉及到茶这方面的问题,只怕没有人敢小瞧我。正读到:“今人荐茶,类下茶果,此尤近俗。纵是佳者,能损真味,亦宜去之。且下果则必用匙,若金银,大非山居之器,而铜又生腥,皆不可也。若旧称北人和以苏酪,蜀人入以白盐,此皆蛮饮,固不足责耳。”

上一篇:大漠谣 下一篇:长相思3:思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