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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堂前雁(双重生)(82)+番外

作者: 早睡王 阅读记录

成婚的第一年年尾,二人新婚不过个把月,这对少年夫妻共赴欢海,沉溺其中。王蒨当初也不晓得李意行究竟几分真假,他说要好好过日子,真心欢喜,王蒨就得过且过,总归自己没吃什么亏。

至于她对李意行,说难听些,恐怕见色起意的心思要多一些。

李意行的才学、谋略、品行……要日夜相处,慢慢了解才得知,何况就算她得知了,与她又有甚么干系?可那模样生得有多好,却是伸手可触。王蒨不是瞎子,她自认肤浅软弱,李意行向来在那种事上拉的下脸,她也为色所迷,跟他十分契合。

那年的冬天,李意行病了。

他极少生病,因此王蒨记得很清楚。

一日午后,李意行与她在塌上相拥,他看着外头,忽而道:“时至凌寒,恐初雪将至,夫人与我一同去秀徽山住上几月,如何?”

王蒨听说过秀徽山新雪之景极美,二人又无事可做,点点头也就应了。

搬去山上不足半月,秀徽山果然下了初雪,那天夜里二人一夜未眠,起初是在看雪,后来李意行是看她。一夜折腾后,王蒨翌日睡醒,山上已一片纯色,说是人间仙境不为过。

李意行则命人去接了新梅初雪后的露水。

梅花是迎雪而盛,雪水夜里刚落,世家子弟认为用那样的露水煮茶才别具风雅——王蒨不大理解,她在宫里也品过许多名贵的茶,尝不出多少区别。但李意行要喝,她跟着用一些也无妨,从前只是耳闻士族之人多么风流奇特,待她加入其中,心境也有些微妙。

只是李意行随性过了头,后来又下了第二场雪,他站在雪中伸手去触,第二日就起烧了。

山路上堆起了雪,郎中不方便上来,他干脆就不传郎中了。

雪后的夜里,房内煮着滚烫的热茶,一杯杯让他喝下去,李意行瞳中迷茫,整张脸和身子都布满红潮,他倚靠在王蒨身上,时不时唤她一声。

王蒨又忧心又气,小心翼翼劝他:“郎君怎么如此任性?日后可千万不能了。”

李意行听她数落自己,既不说话也不生气,他轻笑几声,贴着她亲吻:“夫人,阿蒨。”

他的睫羽颤抖,王蒨分不清究竟是清醒着,还是烧糊涂了,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唉,这山上又没个药方,也没个会医的……”

李意行撑着身子看她,重复道:“药?”

他病中之躯,声音亦是低哑,却还在竭力保持着温润之色。

王蒨颔首:“是呀,不喝药,见你这病难好。”

那张脸上只有瞳孔保留着沉静的墨色,泛红的肌肤与朱色的唇,都太媚了。李意行就用那双眼盯着她许久,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贴着她的,细细啄吻她:“……好,我喝药。”

随后他的唇一路向下,吻开她的衣结,又用手解开她的裙带。

王蒨梦到这里,心中尚未有什么起伏,然她突然想起夜里听到那些斥骂,便很想见识见识,若是当初她在李意行病中第一次如此“喝药”的时候,推开他,骂他轻贱,斥他为奴,他会是何反应?

可她无法改变已发生过的前世,只能抽出目光,如局外人一般看着房内的她与李意行身影交融。

从前人是过去人,而她已经走出了那片困地。

翌日起身后,她甚至毫无波澜地缩在塌上读起了史书。

这些时日下来,王蒨读了亦有不少内容,借着阿姐的随笔,勉强能通读八成,只是那些史料沉重之余,对她并无实际帮助,王蒨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从前在太学中只能算中庸,这会儿也弄不明白,读这些东西有用吗?

如若没用,为何千古文人都以读史为第一要事?

王蒨抱着满腹疑问,将书读过大半,到了辰时,乔杏与霖儿带着衣裳进来,帮她上妆更衣。

今日是祭天之典,身为公主,王蒨自然也要露面。如此庄重的典礼,宫中的嫔妃与官员本就要盛装相待,更不提今年因讲经的缘故,大典于午间大肆操办,□□之下,各方百姓都注视着朝中众人。

霖儿替王蒨一件件穿上繁复的衣裳,戴上及膝的鸣玉环佩,又披上外衫。走动时,环佩叮当作响,左右各有高低不同的清朗之音,王蒨许久不曾有这样的阵仗,一番妆点后已觉着疲累。

乔杏给她上的妆与以往无二,雪白的脸,艳红的唇,又扫了一大片胭色,几乎看不出妆容下的面容究竟是何模样,王蒨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点了点头。

没有人认识她最好不过。

点完妆,她又叫来了桐叶。

若非王蒨端坐在公主府,身边还有乔杏和霖儿,几乎连桐叶都认不出眼前之人是三公主,直到王蒨说话,她才敢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