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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64)

炎帝的病情关系到天下局势,牵涉到神农帝位的继承,是最高机密,不要说其他国家,就是神农重臣祝融、后土他们都要隐瞒,只怕连云桑自己都不可能把炎帝的病情告诉诺奈,阿珩又怎么敢擅自将炎帝的病情泄露给一个兵权在握的高辛将军?

阿珩怔怔地站着,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普通人家,父亲重病,人生最痛苦时,肯定最渴盼恋人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可云桑居然连告诉诺奈的权利都没有。不管再痛苦,云桑都要装作若无其事,诺奈不可能知道云桑即将要经受的痛楚。

阿珩默站了半晌,把关于炎帝的话语全部涂去,只从诺奈在凹凸馆内错认了云桑的误会讲起。详细解释了一切都是云桑一时冲动的无心之过,绝不是有意欺骗,恳请诺奈原谅云桑。

炎帝向少昊再次道谢后,命榆罔和蚩尤送少昊,榆罔和少昊并肩而行。边走边谈笑,蚩尤微微落后几步,沐槿蹦蹦跳跳地跟在蚩尤身旁,叽叽喳喳地缠着蚩尤讲讲蟠桃宴。蚩尤压根不吭声,她却早就习惯,自得其乐地自问自答。

一行人出了山谷,看到阿珩站在山崖边,静看着远处,一只白色的琅鸟停在她的肩头。她听到他们的说笑声,回过了头,暮色苍茫。山岚浮动,雾霭迷蒙,阿珩的面容看不分明,可隐隐的忧伤却流淌在每一片飘拂的衣袂间。

少昊心中一动,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蚩尤快步走过去,琅鸟嘎一声,飞到蚩尤肩膀上。沐槿从没见过鸟儿长得这么漂亮神气,伸手去摸,琅鸟狠狠啄向她,幸亏沐槿手缩得快,未见血。可也很疼,她气得要打琅鸟,蚩尤警告她:“别惹它。”

沐槿委屈地叫:“蚩尤!”

榆罔和少昊彼此行礼告别,阿珩走过来,对少昊说:“王姬让我替她转达谢意。殿下,能借一步说话吗?”

榆罔知趣地避让到一边,蚩尤盯着阿珩,阿珩装作不知道,把一块玉简递给少昊,低声说:“麻烦殿下把这封信交给诺奈将军。”

少昊接过玉简,“姑娘放心,我会亲手交给诺奈。”

阿珩行礼道谢,少昊盯着她看了一瞬,摇摇头,“真奇怪,我总觉得见过你。”

阿珩心中一惊,少昊却未再深究,洒然一笑。跃上了玄鸟的背,对大家拱拱手,“诸位,后会有期。”

目送着玄鸟消失在云间,榆罔心悦诚服地感叹,“难怪连父王都盛赞少昊青阳。几百年前,我见到青阳时想,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哪个神能和青阳并驾齐驱?今日见到少昊,才真正相信了,高辛和轩辕有他们,真是大幸!”

沐槿不屑地说:“我们神农有蚩尤!”

榆罔叹口气,言若有憾,实则喜之地说:“可惜蚩尤和他们不同!”

“哪里不同了?蚩尤……”沐槿回头,看到蚩尤站在阿珩身边,一边和阿珩说话。一边指间蕴着一团火焰,和琅鸟在打架,显然压根就没听榆罔和她说什么。

沐槿气恼地跺脚,大叫:“蚩尤!父王叮嘱我们送完少昊赶紧回去,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

阿珩神情一黯,和榆罔告辞,“殿下,我不方便……”

榆罔亲切地说:“父王让我请你一块去。父王说你是姑姑的女儿,咱俩也算兄妹了,我该叫你什么呢?”

“我叫阿珩。”

“珩妹妹,你叫我榆罔就好,或者叫我哥哥。”

阿珩跟着榆罔回到居所,炎帝独自一人坐在篝火前,看到他们,示意他们过去坐。

他对榆罔和沐槿说:“本来想一块告诉云桑,不过云桑如今有伤,这事先瞒她一段时间。你俩要记住,这件事情关系到神农安危,没有我的充许,再不可告诉任何人。沐槿,你明白吗?”

沐槿的神情一肃,竟有几分云桑的沉稳风范,“我和后土自小一起玩大,感情深厚,我知道父王担心我会不小心让他知道。请父王放心,我虽然平时蛮横了一点,但不是不知轻重。”

炎帝点点头,慈祥地看着榆罔和沐槿,郑重地说:“我中毒了,大概只能再活三五年。”

榆罔和沐槿震惊地瞪着炎帝,都不愿相信,可又都知道炎帝从不开玩笑,眼内渐渐浮现出惊恐。

炎帝也不再说,只微笑地凝视着他们,似乎等着他们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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