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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桐(799)+番外

陈安邦看起来心有余悸,“当时驿站就住了我一个,驿站里空旷无比,我穿驿站而过,一路上肯定没人,这驿站中又是这样布局,只有这一条路直通菜地,路两边都是一间一间的院子,后来我挨个院子都看了,驿站内肯定没有第二条路通往菜地,驿站西边依山而建,要从东边过,必定要经过马厩,可长随说,肯定是一个人也没看到,这个怪道士是怎么从大门口到菜地的?”

陈安邦手指在图上点来点去,“而且,我是从中间直穿过去,因为当时日头快要落下去了,我赶着看景,走的很快,他要是从驿站外绕过去,得走多快才能赶在我前面到了菜地?”

“这不奇怪。”宁远接了句,“练过功夫,略有小成的,飞檐走壁,或是运功飞掠,一个驿站,只要不是太大,横穿过去,不过十几息。”

☆、第五百九一章 算时辰的人

“我一直这么想,只敢这么想。”陈安邦苦笑,“当时我吓着了,指着他呵问: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那人看起来气色很不善,目光森寒,直直的盯着我,回了句:看你的时辰。”

“看你的时辰?什么意思?”周六不懂就问。

“我也不知道,”陈安邦脸色不怎么好了,“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问他想干什么,说我是有功名的人,要捉他送官,不怕各位笑话,我胆子小,当时真是吓坏了,慌不择言,那人看起来有点生气,指着我说:两年后的今天你名扬天下,四年后的今天你身首异处。”

“那天是几月初几?”吕炎愕然问道。

“就是殿试放榜那天。”陈安邦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啊?真说准了?那再过两年……”墨七愕然,不过后面那句身首异处,他还知道没脱口而出,周六就慡快多了,“身首异处?就是要砍头了?你一个新科进士,犯什么事能砍头?谋逆?”

宁远一巴掌拍在周六头上,“胡说八道的话,你也跟着胡说八道!我替你往下说,”宁远转头和陈安邦说话,“那人是不是又跟你说,他能替你做法求福禳祸,你必定没理他。”

“没有,说完他转身就走,他转身的时候,菜地里突然起了大雾,当时,天上连朵云都没有。”陈安邦脸上那丝勉强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

听到大雾,宁远脸色也变了,前一阵子,他刚刚被一场大雾误了姜焕璋那件事,邵师听说这件事后,离开几十年寸步不离的小院,往京城来了,这场大雾,比那天夜里那场,更加怪异。

众人都呆了,这是陈安邦亲自经历的事,如果仅仅是怪异,大家不过是惊奇议论,可那句四年后身首异处和陈安邦身上透出的压抑不住的恐惧,让众人有种寒风吹背的阴森之感。

“和我身边有位姓文的先生,因为一生下来腿脚不便,不能入仕途,读书上头就十分自在,他自小儿就最爱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最爱混迹在市井之中。”

李信舒缓的声音中透着轻松和笑意,“他和我说过几件事,有一件,是他跟随长辈曾在大名府住过几年,当时大名府有个号称铁齿铜牙的神算,一天只算三卦,从没算错过。”

李信说话缓急有度,十分吸引人,连陈安邦在内,众人都凝神细听。宁远听李信说到个文字,知道他说的是文二爷,也凝神细听。

“文先生说他年青时最不信邪,他又读过很多杂书,一心要找出这个神算到底是怎么神算出来的,就天天盯着神算,盯了半个多月,看了几十卦,什么门道也没看出来,不过虽然门道没看出来,文先生倒是和神算的徒弟混得熟了,常常请这徒弟喝酒玩乐,有一回,这徒弟酒多了,和文先生感慨,说算命这一行,比考状元难。”

李信顿了顿,看了吕炎一眼,吕炎笑起来,指着李信笑道:“你看我干什么?别卖关子,快说,怎么就比考状元难了?”

“那徒弟说:算命这行,首先得什么都知道,比如城里城外各大寺院尼庵每年的放生法会是哪天,城里城外大户人家老人家主哪天过生日,哪一年死了谁,忌日冥寿是哪天,府官县官姓什么哪里人哪一天生辰,哪天纳过妾摆过宴等等等等,知道的越多越好。”

“这有什么用?”有人问了句。李信一边笑一边答道:“有大用!有一家老太太求算儿媳妇这一胎是男是女,神算先掐指算她的心事,这容易,离临盆还有两三个月,都问到算命先生这儿来了,必定是急着要男丁的,接着说些前世因果云里雾里的话,然后问老太太某月某日是不是放过生,说某月某日的放生积下了阴德,这一胎纵不是男胎,也是个极有福气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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