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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119)+番外

李小幺山前山后转了几趟,决定明天去趟唐县,老在山上窝着闭门造不出银子来,走走看看,也许就看到机会了,打定了主意,和李宗梁说了,准备第二天带着吕丰,和李宗贵一起去唐县住两天看看情形去。

半夜里,吕丰一刻不停的拉着李小幺屋里的门铃绳子,李小幺急忙爬起来,几下就穿好了衣服奔出来,吕丰兴奋不已:“出事了!”

“出什么事能把你兴奋成这样?”李小幺瞄着吕丰的神情,刚才被那连绵不停的铃声惊飞的心神倒归了位,是兴奋不是惊慌,这事就出不了什么事。

两人奔到前院,魏水生和李二槐一身墨黑的夜行衣,正坐在左边椅子上喝茶,李宗梁坐在上首,皱着眉头看着瘫在屋子中间,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蠕动着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磕头,苦苦哀求着的一个老厢兵。

李小幺靠在魏水生身边,仔细打量着软趴在屋子中间的老兵,看着约是五六十岁的样子,身形瘦小,象没有骨头一般蜷在地上,脸色很黑、皱纹很深,极细极小的眼睛陷在皱纹里,若不是两只眼珠闪着亮亮的贼光,还真不容易找到,这么丑的一张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涂抹的让人恶心的简直看不下去。

李小幺转过头问着魏水生问道:“怎么回事?”

“他藏在那片灌木底下,正好被二槐一脚踩上,只好先打晕带回来。”魏水生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吕丰摇着头,做了个砍的手势嘀咕道:“在路上杀了就得了,还带回来,也不嫌累!”

趴在屋子正中的老厢兵打了个寒噤,哀求声也低了半拍,唯恐惹恼了哪一个,小命立时就没了。李小幺仔细打量着老厢兵,往前走了两步,示意吕丰:“搜他。”

吕丰看着衣服脏的发亮的老厢兵,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上前踢了踢老厢兵:“自己脱,都拿出来,别惹爷不高兴!”

老厢兵哆嗦着,先将号衣口袋里的火石、号牌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样摆在地上,又脱了外面的号衣,翻过来用力抖了抖,示意吕丰全拿出来了,然后取出里面衣服口袋里的几枚铜钱放在地上,脱了衣服,又抖了抖,就这么一件件脱、一件件抖,直脱的只剩了身打满补丁的亵衣裤,打着颤站在那堆衣服旁。

吕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老头倒上路,没用自己动手,李小幺仔细看着老厢兵的一举一动,李宗梁看着抖个不停的老厢兵,怜悯的挥手吩咐道:“赶紧把衣服穿回去!”

老厢兵答应了,飞快的穿了衣服,又跪倒在地上,李小幺想了想,倒了杯热茶端到老厢兵面前递过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老厢兵眼里满满的都是警惕,飞快扫了眼李小幺,双手捧过杯子,闷头喝着,李小幺站起来,抱拳看着他,看着他喝完了茶,笑着问道:“你是送粮的厢兵?”

“回爷的话,是。”

“直接答话就行,不用什么回爷不回爷的,哪个县的?”

“平远县。”

平远县?李小幺转头看向魏水生,魏水生笑着解释道:“唐县过去就是平远县,不远。”

“明天一早,他们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回……爷,差使要紧,老厢兵不值钱。”老厢兵仿佛迟疑了下,老老实实的答道,李二槐听的打起了呵欠,魏水生和李宗梁点点头,这老兵是个极老实本份的,吕丰却来了兴致,上回他就栽在这不知道要问什么、扯的找不到边的话上。

“可怜!送过几回粮了?”

“这是第四回。”

“几天走一趟?”

“七天,这个月该平远县送,这是最后一趟。”老厢兵答的极老实,

“你每趟都睡在那丛灌木底下?”

老厢兵用力挤了挤眼睛,仿佛寒瑟般挪了挪才答道:“不是,就这趟,那里背风,暖和,就是赶巧。”

“哪一处让你起了疑心?”李小幺直截了当的问道,老厢兵眼睛挤的更厉害了,李小幺看着他,声音和缓却清冷:“大家不过为了活命罢了,你说明白,强盗土匪也不妄害人命,到底伤阴德。”

老厢兵磕了个头,垂着头说道:“每回歇在这一处,都睡的沉,回爷,小的自小的毛病,夜里睡觉一个时辰醒一回,就这一处,回回睡到天明才醒,小的就上了心,想着这是最后一趟了,说不定能找出个究竟,小的往后也能夜夜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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