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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18)+番外

冬末看着婆子粗大发黑的手抚过李小暖柔嫩的面颊,轻轻皱起了眉头。

魏嬷嬷哭得眼睛发红,哽咽着上前劝着婆子。

婆子勉强止了眼泪,直起身子,牵着小暖,转身吩咐着两个媳妇,“去抓两只鸡杀了,先铺几个荷包蛋给小暖端过来,原来多胖的小拧,瘦成这样!”

“杀么杀!”

院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侬个败家婆!那鸡那蛋卖了钱,还要给二伢买书本尼!侬个败家婆!”

婆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老者,愕然半晌,才指着老者骂道:“个死老头子,侬阿是疯癫撒?!小暖!这是阿末家小暖!”

“闭嘴!滚回去!都滚回去!”

老者额头青筋鼓突着,暴跳着挥舞着双手,婆子瞪大眼睛,傻怔怔的看着老者,说不出话来。

魏嬷嬷冲过去,一把抱起小暖,急急的安慰着她:“小暖别怕,别怕,有嬷嬷在呢,小暖别怕!”

李小暖偎在魏嬷嬷怀里,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暴跳如雷的老者,孙嬷嬷恼怒的竖着眉梢,傲然睥睨着门口的老者和聚集在院门口的乡邻,转身吩咐着冬末,“侍候表小姐回去船上歇着,这里还不如船上干净!我还怕委屈了表小姐呢!”

冬末恍过神来,冲着老者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走到魏嬷嬷身边,看着李小暖说道:“姑娘,咱们回去船上歇一晚上,明天看着老爷太太落了土,咱们立即就赶回去!不理他们!”

魏嬷嬷紧紧抱着李小暖,满脸泪水的看着暴跳的老者,又转过头,满眼哀求的看着婆子,婆子抹着眼泪,上前两步,拉了拉李小暖的衣服,低声说道:“侬先带着小暖避一避,伊个老头子今儿疯魔了。”

魏嬷嬷勉强点了点头,抱着李小暖,和冬末、孙嬷嬷一起回到了船上。

刘管事安顿好棺木,带着两个小厮回来,孙嬷嬷拿了些银钱,吩咐船娘上岸找人家买了些菜疏,做了饭吃了几口,几个人在船仓里胡乱凑合着睡下了。

村子东头的院落里一片漆黑,正屋东厢门口,一豆忽明忽暗的光点闪动着,老者抽着旱烟,闷闷的蹲在屋门口,婆子坐着把小竹椅,正不停的抹着眼泪,“老头子,侬今儿一定要讲讲清慡,小暖,到底哪能回事体!”

老者拧着眉头沉默着,过了好半天,才伤心的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婆子,低声说道:“侬个家主婆,好好较用用脑子!”

婆子伸手重重的拍着老者的肩膀,“还要哪能用脑子?!那是小暖,小暖!阿末的独养小拧,还要想啥?!”

老者被婆子推的身子晃动起来,回手拨开婆子的手,声音沉闷的说道:“侬个家主婆,一点见识也没!侬也长眼睛看看,小暖生得那样好,那样福气相,象阿拉乡下种田人不?侬疼爱伊,要替伊打算着。”

婆子有些发怔的看着老者,老者磕着烟袋,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阿拉都是五十开外年纪了,啥事体也做不动了,哪能养小暖去?让两个尼子养?尼子还好一眼眼,那媳妇呢?能象侬这么疼着小暖的?侬说说侬哪能办?”

老者长长的叹息起来,婆子怔了半晌,重重的拍了拍大腿,“那也不能不管小暖,把这样把伊推出门去!侬让小暖哪能活?”

老者又塞好一锅烟叶,摸出火镰火绒打着了火,点着了烟锅,深吸了两口,才放下烟袋,低声说道:“吾仔细问过那管事,这趟带小暖和阿末夫妻回来的,是下里镇上丰庆房嫁到上里镇古家的那位老姑奶奶。”

婆子惊讶起来,“就是丰庆房那个陪嫁走了全部家当的独养姑奶奶?伊尼子不是中了状元,在京城住着的?”

“就是伊,伊尼子没了,和阿末差不多时候没的,伊遇到了小暖,就带着一起回来了。”

老者长长的叹息着,伤感的低声说道:“这姑奶奶在家时,就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也最怜贫惜弱,古家又是越州首富。”

“那可是!当年伊老子可是阿拉秀州府首富,全部家当一分没剩都陪送了伊这个独养女子,那古家哪能不富?!”

婆子撇了撇嘴说道,老者回头瞪了她一眼,低声训斥道:“讲这些没用的做撒?!”

婆子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言语,老者慢慢抽了几口烟,才接着说道:“那姑奶奶这些年,可没少资助阿拉李家读书赶考的书生子,如今看这样子,也是肯收留了小暖的,家主婆啊,让小暖跟着她吧,小暖那人品长相,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好较出色,将来,那姑奶奶略cao些心,给小暖找户好人家,不过贴幅嫁妆,搁她手里,也算不得啥,小暖这日子,不比跟着阿拉庄户人家强上百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