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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461)+番外

程恪失声大笑起来,李小暖撇了撇嘴,“一举成名天下知有什么好处?这名声,最是牵绊害人。”

“随云师长年青时,有一年挣了个镌刻,从那往后,他说他再没来写过诗,可我和小景就见过他好几回,想是和我和小景一样,隐了名字来写了,见没有彩头,就不肯说出来罢了,倒是那个钱继远,得过两年的头名,他是个真性情,只要在京城,年年都来写,不管得了多少铜钱,第二天都必来说了真姓名,今年必定也来了。”

程恪没有接李小暖的话,又说起了诗灯的趣闻轶事来,李小暖一边和程恪一起一盏盏看着写着诗句的红灯笼,一边笑着说道:“钱继远的文章诗句,奇旬料峭,诡异华丽,这人也必是个极固执有风骨的,我倒觉得他应该做高人逸士去,随云先生倒应该入仕才对。”

“钱继远若是做了逸士,他那脾气性格,就真逸得连个知道的人也没有了,随云师长是高人,可算不得逸士,他是名士,他不入仕,不过是觉得不入仕比入仕更好罢了。”

程恪一边对着红灯笼上的诗句不屑一顾着,一边和李小暖说着闲话,李小暖仔细想了想,赞同道:“这倒是,随云先生是高人名士,这逸士隐士,若隐得名动天下,就成了笑话。”

程恪大笑着连连点着头,“你这话说得有意思,隐得名动天下。”

两人说笑着,一边看着、笑着、议论着红纱灯上的奇诗怪句,一边往寺里走去,寺里面,各处壮着的红纱灯笼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

李小暖轻轻拉了拉程恪。低声问道:“会不会遇到认识咱们的?”

“遇到又怎样?理他呢。”

程恪随口答道,李小暖歪着头看着他,犹豫着,程恪见她顿住脚步,忙伸手揽了她,笑着宽慰道:“是真没事,你看看,这寺里来游玩的女子不也多的是?你又跟我一处,怕什么?要不,我让远山留意着,若看到相熟的,咱们就让一让,好不好?”

李小暖急忙点了点头,程恪吩咐了下去,两个人继续往里闲逛着,又过了一道门,门内偏殿门口,灯火通明处,钱继远高坐于上,正拧眉苦思着,旁边或坐或站着几十个同样的拧眉苦思者。

两人顿住脚步,往阴影处移了移,程恪眯着眼睛,声音里透出丝讥笑来,“钱继远这是憋足了劲,想再上一回石墙了。”

“这钱继远,倒真是个认真执拗的性子。”

李小暖感叹着说道,程恪回头看了她一眼,垂着眼皮低低的说道:“信王以儒雅博学,敬重文士,善作养文风称着,也最肯在这些事上花银子,你看,那些人里。一半是信王府养着的清客文士……这几年,也是得了不少彩头。”

李小暖微微仰着头,看着程恪,失笑问道:“你和景王,还有随云先生,年年隐着姓名来这里,是不是也想拿个彩头?至少不让彩头都让信王拿了去?”

“原先都是为了好玩,倒没想过,这两年,知道在这上头比不过,也就不动这心思了。”

李小暖眯着眼睛,轻轻拉了拉程恪,示意他稍稍俯身下来些,贴到他耳边,笑着说道:“我倒记得些好词句,要不写上试并去?”

程恪挑着眉梢,好笑的看着李小暖,正想跟她说这中间的难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何必拂了她的兴致,不过是个玩意罢了,程恪点了点头,“那咱们找处隐蔽的地方写去?”

李小暖轻轻笑着,和程恪一处,悄悄退出来,沿着墙边,在一处女墙后,找到了只孤零零挂着的素净红灯笼,程恪示意远山带人警戒着,洛川棒了笔砚上来,李小暖提起笔,濡了墨,转头看着程恪认真的说道:“这诗句,可不是我写的,是别人写的。”

程恪笑不可抑的点着头,双手托着灯笼,示意着李小暖,李小暖吸了口气,悬腕运笔,在红纱上写下了那首极其有名的元宵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李小暖退后半步,看了看红纱灯上写了字的两面,和空着的另两面,将笔递给竹青,看着程恪笑眯眯的说道:“就写这两句吧,后一半,不用写了。”

程恪放开纱灯,惊讶的看着红纱灯上的词句,又念了一遍,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急忙摆着手,“我告诉过你,不是我写的。是别人写的,都是别人写的,你可别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