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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637)+番外

周世远忍着痛,突然伏在毡上,肩头耸动着哭了起来,林怀业小心的收好药,笨手笨脚的拿了件干净衣服给周世远盖在身上,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周世远转过头,满脸泪痕的看着他,哑着嗓子问道:“你说,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林怀业心里一酸,伸手拍了拍周世远手臂,温和的安慰着他,“这是什么话?你这趟来,是王妃的安排,是你母亲的安排,不过盼着你在军中磨练一二,哪有什么活不活?”

“那些侍卫?还有小厮家丁?他们?”

“他们也没事,”林怀业舌头转了转,仿佛一时结住般,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也没事,能有什么事?不让跟着咱们,不过是想让咱们吃些苦,磨练磨练,就是磨练磨练,你放心,没事,有我呢,咱们一处,好好当差,想想你母亲,她还能害了你不成?”林怀业艰难的劝着周世远,他心里笃定处,说不得,能说的出来的理由,都极苍白。

周世远呼了口气,心绪好了些,抽泣了几声,伏在地毡上,不大会儿就睡着了,林怀业抱膝坐在周世远身边,望着摇曳不已的晕黄豆灯,坐了半晌,站起来,轻手轻脚的出了帐篷,背着手站在帐篷门口,望着满天闪烁的繁星,想出了神。

三月里,是古大人的忌日,也是李小暖父母的忌日,李小暖早早打发魏嬷嬷和孙嬷嬷回去了上里镇,代她祭奠父母和古大人。

程恪回到清涟院,换了衣服,站在榻前,皱着眉头,看着蹬着腿,咯咯笑得欢畅无比的阿笨,李小暖转身拉着程恪坐下,抱起阿笨塞到了他怀里,程恪往后躲着,倒在了榻上,李小暖干脆将兴奋的两眼放光的阿笨放到了程恪胸前,松开了手。

阿笨高昂着头,伸手捉住了程恪的耳朵,吭吭嗤嗤的往上努着身子,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脸帖着脸扑倒在程恪胸前,干脆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程恪努力转着头,两只手想去推阿笨,又不敢动这个仿佛没骨头的软东西,只急的乱叫:“小暖,快把他抱走!这臭小子,唉,别咬,快抱走!”

李小暖袖手看着热闹,理也不理程恪的大叫,程恪不敢动阿笨,也不敢挪身子,怕把阿笨摔下来,被阿笨咬得苦恼之极,倒生出主意来,“小暖,快抱走!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极要紧的事!古家的,快抱走!”

李小暖怔了下,上前抱起咬得津津有味的阿笨,小丫头托了湿帕子上来,程恪接过擦着脸上的口水,看着眼睛放光,还在盯着他的阿笨,恨恨的威胁道:“臭小子,你等着!等你长大了,爷好好教训你!”

阿笨咯咯笑着,兴奋的冲程恪摇着胖手,程恪闷‘哼’了一声,看着李小暖,苦恼的抱怨道:“他这一天,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也不是,睡着的时候不是安生着的。”

李小暖笑着答道,程恪‘哼’了一声,挥手屏退了满屋的丫头婆子,双手枕在脑后,靠在靠枕上,盯着抱着支羊脂玉如意咬个不停的阿笨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皇上遣了内侍,去上里镇祭奠古大人。”

李小暖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公祭还是私祭?”

“虽说没几个人知道,皇家无私事。”

程恪低声说道,李小暖会意的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长长的舒了口气,从阿笨手里拿过咬的口水淋漓的玉如意,放到几上,抱着他站起来,在榻前走了两圈,看着程恪,笑吟吟的说道:“前些日子古家大姐姐还过来说,想刻了古大人的文章出来,要不,就刻些出来?”

程恪仔细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也好,让古萧刻吧。”

“嗯。”李小暖答应着,将打着呵欠的阿笨打横抱着,慢慢晃了没多大会儿,阿笨就呼呼睡着了,程恪忙跳下榻,掀起帘子,招手叫了人进来,抱着阿笨下去歇着了。

三月末,古萧带着整理出来的古大人文稿,找到了钱继远府上,恭恭敬敬的将书稿呈上,“钱先生,这是从先父遗稿中理出来的几篇文章,想请先生看看,辑在一处可合适。”

钱继远很快就翻完了,合上文稿,看着古萧,和蔼的问道:“好是极好,就是少了些,怎么不多选几篇?”

“先父的手稿,先祖母走时,化去了大半,余下的也就这些了。”古萧老老实实的说道,钱继远闭了闭眼睛,重重的感叹了一声,“唉!可惜可惜!老夫人是伤透了心哪!那就这样吧,刻出来,送几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