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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125)+番外

因本朝开国皇帝是个泥腿子出身,看不懂骈四俪六的文字,故下旨命奏章一律用白话,是以安国公虽然念的不大顺当,众人倒听的明白。只奏章上那琐碎的样儿,必不是安国公这等马大哈能写出来的。知情人皆在心里叹了一句,养了个好外甥呐!不然今日御门听政,他安国公还没资格来!可谁让人家外甥昨日冒雪救灾,拔得头筹了呢?

鸡零狗碎的事皆是工部在管,然工部尚书甄养盛才因太后陵寝塌方牵连九族;工部左侍郎先青田郡公两腿一蹬,现正在办丧事,永和帝自然看向了工部右侍郎,也是内阁三辅丁褚:“丁阁老请速点工部仓库,尽快调拨物资。”

“臣遵旨。”丁褚对永和帝躬身一礼,又对安国公道,“请国公列明动用之物各需多少,我好开库赈灾。”

安国公低头看了眼李纪桐代笔的奏章,心道,坏了!奏章篇幅有限,他外甥没把详实的数据列上。原本御前议事,也不消准备那些。不然兵马司说百姓现缺万斤棉花,工部说你兵马司谎报数据,是不是想从中渔利?兵马司再拿出更详尽的列表来念一遍,两边再吵几回,今天其他人就不用干别的了。

故,所谓御前奏对,多是圈个大概,回头对接的几处私底下吵,吵不明白了请阁臣主持,实在阁臣压不住的时候,才会报到御前。丁褚此番分明是为难安国公,然安国公昨日在家睡大头觉,什么也不知道,被丁褚一问,竟是答不上来!

礼部右侍郎齐成济忍不住道:“此等琐事,丁阁老与安国公回头再细说,且先论接下来如何救灾。还有许多百姓埋在雪里呢!便是没气了,也得起出来。不然雪化了,他们没钱安葬,烂在城里易生瘟。”

刑部尚书康承裕老神在在的道:“安国公不说清楚要多少东西,工部如何好调拨?虽说有库,可谁家库里是色色齐全的?这一来一回皆要时日,虽说压住的人多半没气了,可总有那命大的,或是卡在里头,只出不来,人却好好的。倘或朝廷不及时去救,岂不是躲过了雪灾,却叫人活活饿死冻死?那可是人命,是圣上的子民!”

齐成济呵呵笑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该先挖人,而不是商议已经救出来的人如何安置!”

康承裕道:“齐侍郎此话差矣,此寒冬腊月里,灾民一无所有,不安置好他们,好容易救出来的又冻死了,兵马司的军士们昨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齐成济气乐了:“说赶忙挖人的是你,说先安置灾民的也是你。康尚书不妨给个主意,到底是先挖人,还是先安置。”

康承裕道:“自然齐头并进。”

分明是救灾的事,两派人马却一大早□□味十足。永和帝皱了皱眉,开口道:“且不论雪里是否埋着人,道路总要清出来。不然便是没受灾的百姓无处买米粮,时日长了不是灾民也是灾民了。

据闻兵马司昨日急急开出了内城道路并南城多数道路,这等雷厉风行的气势,才该是朝廷气魄。尔等休再扯皮,且先议何处调人、请多少民夫扫雪。至于工部要拨多少物资,使个人去兵马司,叫他们写个条陈进来便是!”

永和帝不提此话还好,一提此话,章首辅一系立刻精神一震。科道言官宋望海再次出击:“启禀圣上!昨日虽事出有因,然兵马司毕竟是朝廷军士,承泽侯未经朝廷允许,私自调度,此风不可长!”

“然也!”都察院监察御史戴宏茂亦躬身道,“圣上,救灾可为实情,亦可为借口。今日承泽侯随意调度朝廷军士,翌日勋贵们是否亦能以救灾为由,请动五军都督府?千里堤坝毁于蚁穴,不得不防呐!”

给事中翟子宁亦道:“不止如此!昨日瑞安公世子竟以赈灾为由,擅杀朝廷正五品千户,如此张狂跋扈,臣闻所未闻也!长此以往,朝廷威严何在?法度何在?臣请圣上防微杜渐,节制此风!”

宋望海道:“正是!若说兵马司原就有巡街救火之责,承泽侯一时救人心切,先斩后奏倒也有几分道理。可北镇抚司乃侦稽审案之所,甚时候须得救灾?戴御史所言,非危言耸听,圣上要警醒呐!”

永和帝心下一沉,原来几个言官竟是剑指锦衣卫。他前日才赏了杨景澄,今日便有弹劾,这是公然打他的脸!

次辅汤宏沉声道:“且先论救灾!哪有前线浴血,后头便非要断个是非曲直的!?”

言官素来位卑权重,宋望海并不惧汤宏,冷笑道:“依阁老之言,前线叛敌了也不可论了?”

汤宏斥道:“千户郭兴业违令在先,处置他何以牵扯叛敌!?国法军纪,无规矩不成方圆!再则,城外百姓正忍饥挨饿,尔等身为言官,不分轻重缓急,一味只知道逞口舌之利、博清流之名,眼里还有没有百姓?有没有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