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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327)+番外

四月初七日,宜纳采、嫁娶、安床、移徙,楼英的婚礼如期举行。小小的宅院里,堆的是如山的贺礼。楼英是靖南伯家旁支的女婿,更是杨景澄自幼相伴的表兄。示好的人如过江之鲫,一件比一件贵重的贺礼让新郎官楼英脊背阵阵发寒。

靖南伯一面在华阳郡公与杨景澄兄弟间左右为难;一面又隐隐有按捺不住的窃喜,楼英这个孙女婿,挑的堪称绝妙!那时的杨景澄不过是个小角色,算不上他巴结。

华阳胜他可以装糊涂,京城姻亲错综复杂,万不至于因个表亲受牵连;杨景澄胜,那可就是再正经不过的从龙之功,至少能将如今的富贵权势再绵延三代。是以靖南伯虽未亲自出席婚礼,却派了老妻主持,可谓是圆滑无比,两头不得罪。

鞭炮的喧嚣中,魏燕如静静的坐在闺房里,等待着吉时。她身旁围绕着族里大大小小的姐妹,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闲话。其中,只有一个女孩儿显得尤其的安静,正是靖南伯长子魏英杰的老来女,亦是嫡出的幼女魏书蕾。这个曾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儿,因外祖谋反害她母亲自杀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年仅九岁的她,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处,在锦绣繁华中与世隔绝。

魏燕如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恰到好处的婚事,格外受优待的婚礼,细论起来皆是当日因魏书蕾而得的缘分。可那时众心捧月的千金,今日躲在人群中再无人肯时时关照处处讨好,连去给她压床的小事,都被另外的父母双全的族中姐妹取代。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从辰时到申时。门外的鞭炮轰然响起,魏燕如方如梦初醒,就……要出门子了么?

红盖头罩下,两个喜娘一左一右的搀起了她。屋中的姐妹们呼啦啦的冲到了门口,嘻嘻哈哈的用身体挡着门,预备为难新郎官。盖头下狭窄的视野里,却出现了一双极精致秀美的小脚。

“六姑娘……”喜娘笑问,“你怎地不去拦门?”

魏书蕾没说话,她伸手递过来一个荷包,上头绣着两只白头鸳鸯。鸳鸯绣的并不好,丝线支棱、形状古怪。但可以看出那竭力细密的针脚,和隐约的童趣。

“鸳鸯同白首,相得在中河。水客莫惊笑,云间比翼多。”魏燕如心中默默念出了这句诗,然后紧紧的抓住了荷包,轻声道了句:“多谢。”

魏书蕾笑了笑:“祝姐姐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是的,姐姐的长命百岁,姐姐的儿孙满堂。而不是同众武将般,满屋儿女,无一嫡出。

魏燕如摸了摸族妹的脑袋,房门被叮叮当当的银锞子叫开。未婚的姐妹们躲进了幔帐后,楼英高大的身影走近,拱手作揖:“姑娘,请。”

喜娘与幔帐后的姐妹们噗嗤笑出了声,魏燕如盖头下的脸亦红了红,难道不该叫娘子么?笑闹中,魏燕如被搀上了花轿。鞭炮阵阵,花轿远去,酉时初刻,停在了楼英租住的小院门口。

狭窄的小院里贺礼层叠,勉强清出了一条可供花轿通过的道路。楼英在京无长辈,婚礼由大舅章骏驰与大舅母刘夫人主持。因喜棚下的空地被贺礼所占,酒席只得占用大门外的巷道。

以大门为界,竖起纱制的屏风。东头为女眷,西头为男宾。几十桌的酒宴,把整个巷道占了个满满当当。还有放不下的,只得借街坊四邻的院子。

周遭的小商户小作坊主们,何曾经历过如此排场,打眼见着那一品二品的官服补子,一个个吓的两腿哆嗦,带着老婆孩子躲在屋里,休说上桌,竟连门都不敢出,生怕冲撞了哪位贵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婚礼喧嚣热闹到了奇诡的地步,章骏驰等几个平素不把楼英这个便宜外甥放在眼里的舅舅,今日显得尤其的慈祥和气,领着楼英一桌一桌的敬酒,俨然是个亲爹的模样。

一众高官坐在乌七八糟的巷道里,毫无怨言。他们身上光彩夺目的衣袍把脸上的笑容衬托的更加真挚。推杯换盏间,自幼生长在京城的楼英,第一次把高官显贵们认了个齐全。而原该是要紧宾客的魏燕如的近支叔伯兄弟们,已被挤在了角落,仿佛嫁姑娘的不是他们。

不近不远的一桌酒席上,李纪桐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着硬挤到自己旁边的杨景澄道:“太过了。你该寻个由头摆个宴的,省的拍不成马屁的人祸害你表哥的婚礼。”

杨景澄抿了抿嘴:“那不是更给他们机会拉帮结派了么?”

李纪桐看了看左右,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索性拉着杨景澄起身:“我喝的有点多了,你陪我去走走。”

同桌的其他人立刻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不过以杨景澄如今的身份,他们可没资格阻拦,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李纪桐将人拉走,很快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