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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462)+番外

“水还会涨,我们上屋顶吧!”一直盯着水位的杜玉娘忽然开口道,“此处离东溪有好几里地,水势已然不急。只消我们站在高些的地方,绝不会有事。”说着,她顿了顿,“世子犯不着浪费四百八十两银钱,留着修屋子使更划算。”

“你是本地人,我们听你的。”杨景澄当机立断,又朗声道,“许平安,你派几个人带着轻烟她们。她们是小脚,上屋顶不方便。”说毕,朝身后的丁年贵招了招手,率先爬上了去屋顶的楼梯。

屋顶上,裘有根打着火把,稳稳当当的站着。杨景澄见状便问:“情况如何?”

裘有根摇了摇头:“夜里看不分明。远处有火把晃动,想是府衙的人。”

杨景澄向远处看去,浓黑的夜色里,几个火把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便要被吞噬进黑暗中。除此之外,就如裘有根所言,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不知道那些火把到底在做什么。城中依旧混乱嘈杂,左邻右舍家里,亦有人爬上了屋顶。但深宅大院皆宽敞,几拨人马唯有遥遥相望。

天空细雨绵绵,夏季单薄的衣裳很快湿透。除了身着油衣的杨景澄,爬上屋顶的众人皆成了落汤鸡。杨景澄苦笑:“南方的雨是不会停的?”

丁年贵答道:“江淮自古便是泄洪区,否则以此地的水土,理应更为富庶。”

“泄洪区么?”杨景澄忽然想起了在锦衣卫衙门时翻阅的旧档,不由的又看向了一片茫茫的水域。话本子上零星描述的水灾景况浮上了脑海。大水、灾荒、生灵涂炭。能在此灭顶之灾中好生活下来的,皆为居于城中最高处,盖的起两层楼房的豪强与富商。然后,他们在满目疮痍中,理所当然的疯狂掠夺田产,实行惨绝人寰的人口与土地兼并。

旧档里的未尽之意,此刻读尽。而杨景澄悲哀的发现,对此他却无能为力。哪怕华阳郡公马上登基,哪怕他立刻能作为宠臣谏言,可他依旧不知该如何挽救广袤的泄洪区的生灵。

雨停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太阳的金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宁江府的一片汪洋。耀目的日光下,视野变得清晰。水面上浮起了无数的竹排与船只,城中的大树上,亦密密麻麻的挂着人。此外还有各色浮木、水盆、水缸、充气的皮囊……总之一切能自救的物件,皆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实在甚都没有的,便凭借着自家水性浮在了水面上。

见到此番景象,杨景澄心里沉甸甸的,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本地百姓历经洪水,至少大半人在漫天的洪水里逃出了生天;忧的是大水之后必有大瘟,而熬过了瘟疫之后,田地街道尽毁的百姓又去何处觅食?

从未经见过水灾的马桓等人睁大了眼,他们犹记得前日进城时的安逸繁华,不想一夜之间,便由人间转为了地狱。抱着马头墙一角的龙葵向下看了看,只见浑浊的水足足将二楼淹没了大半,不由咽了咽口水。若昨夜不曾被叫醒,他只怕已淹死在梦中了。今日方知,京城里恼人的内涝,在大洪水面前,当真不值一提!

“我现在写请求朝廷赈灾的折子来得及么?”杨景澄问。

“知府彭大人会写。”丁年贵道,“若世子于心不忍,写一封也无妨。看在您的面子上,朝廷大抵能免掉今年的赋税。至于地方上是不是真的免了,我们便不知道了。”

杨景澄道:“我可没那么大面子,淹成这副模样,上哪收税去。六月,水稻都快熟了。现补种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水稻来不及了,补种些杂粮倒使得。待水退了,您可与知府商议。”丁年贵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叹道,“且等水退了再说吧。”

洪峰来的快,走的倒也快。中午时分,水位开始下降。及至傍晚,天井内只余厚重的泥沙,而不见洪水。宅子里的井水污浊不堪,众人只得去荷花池里提浑浊的水来冲洗地面,勉强收拾出落脚之处。至于整座宅子里的其它院落,暂来不及收拾。

杨景澄顾不上满院的狼狈,转身回房,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未完全化开的墨条,又从泥泞里掏出了砚台。跟进来的丁年贵问:“您要写折子么?”

“不,写折子赶不上。”杨景澄摇头,“我要写信给刘常春,请他带生药来宁江抗瘟!”

“瘟疫肆掠之时,旁人躲还来不及,他肯来?”丁年贵问。

杨景澄忽然翘起嘴角,意味深长的道:“我猜他会来,你觉着呢?”

第232章 灾后(4-23第四更) 丁年贵轻……

丁年贵轻笑一声:“您说是便是。”

杨景澄掏出匕首,在自己的衣裳上裁下了一块布,提笔便写了起来。此时此刻,也唯有他自己身上是干的了。不一时,信件写好,胡乱一捆扔给了丁年贵:“甚时能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