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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538)+番外

江南最冷也不过北方的十月间,至少年轻人不会有事。好山好水好江南,比起寒风凛冽的北方,确实得天独厚。

湿冷的风吹起了杨景澄的发丝,看着精雕细琢的仿梁,他的思绪再一次被拉回了京城。

他看不清章太后为何维护靖南伯,可靖南伯值得维护。明知对方是投其所好收买人心,但这份“善意”叫人无法拒绝。阳谋是如此的难以应对,哪怕满心的防备,也不得不一步一步的走进她划定的地盘里,越来越接近真正的后党。

去岁的今时,重生睁开眼的杨景澄,恐怕绝不敢想自己居然成了章太后的“心肝宝贝”。忆起那时想弄死整个章家的自己,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却分明,只过去了一年而已。

“啪”!一只纤纤玉手用力的关上了窗户。紧接着石英埋怨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世子!大冬日里的你怎么又胡乱开窗?屋里热乎气儿都跑没了!”说毕,她也不进门,扶着走廊探出半边身子朝下喊道,“龙葵,你拢个炭盆上来,世子屋里的火盆都熄了。”随即,她又彪悍的对着丁年贵一顿数落,“镇日间跟着世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炭盆熄了,你不会点,还不会喊人么!?要你何用!”

丁年贵:“……”实不相瞒,在下真不是专职伺候人的。

杨景澄笑道:“行了,你家世子筋骨强健,南边儿十月的天,同我们中秋差不多,点什么炭盆?”

“哪里差不多了!”石英调转火炮,对着杨景澄就是一顿数落,“咱们的中秋,有这般湿哒哒的么?那话怎么说来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有伤。世子是读书人,该比我们懂道理才是!”

“咦?石英姑娘,你的手怎么了?”丁年贵见杨景澄一副脑壳疼的模样,赶紧前来救场。

石英的手赶忙缩了缩,没好气的道:“盯着人姑娘家的手看,你不要脸!”

不等丁年贵说话,杨景澄一把揪住石英的手腕,把她整个人都拖到了自己身边,毫不客气的掀开了她的袖子。只见石英的左手尚好,右手却是肿了好大一块,按上去有些僵硬。

石英想抽回手,又哪里敌得过杨景澄的力气。挣扎了好半日,方无奈的咕哝道:“冻疮,拿萝卜烫烫便好了。”

杨景澄伸手在石英脑袋上拍了两下,好笑道:“说我的时候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又不爱惜了。你告诉我,好端端的怎么生的冻疮?”

“你别管这个,横竖是我自己没留神。”石英不肯说。于是杨景澄也不细问,只道:“去外头寻个大夫,好生开几盒冻疮膏。又不是买不起,学甚穷苦百姓的法子。仔细烫出疤来不好看了。”说着杨景澄推了推她,“去吧。”

等着炭盆的石英不肯走。

杨景澄故意调笑道:“今儿姑奶奶这么大气性,敢是又跟轻烟别苗头别输了?”

石英的脸腾的通红,梗着脖子道:“我才没输!她能读书识字,会针织女红么?夏季里发大水,你那些仓促间扯烂的衣裳,她会补么?”

得,总算知道石英一个大丫头,怎么十月间生冻疮了。时下的屋子采光都不大好,冬日里要做活,须得靠在窗边。可窗边够亮,也够冷。八成是针线活做久了给冻的。

“你们呀,”杨景澄点着石英的额头,“能给我消停半日么?我忙外头的事去了,你们就在家里大闹天宫。欠你们奶奶收拾啊!”

石英委屈的道:“明明我们先来的,你偏只看重后来的。你才欠奶奶收拾。”

杨景澄耐心的道:“我使轻烟有事呢,你别闹。”

“那你将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石英低声道。此话有些暗示的意味,亦是石英压在心中无法诉说的惶恐。

杨景澄温和的道:“放心,日后你便是嫁人了,我的大衣裳也只交给你收拾。”

听到嫁人两个字,石英宛如晴天霹雳。她僵了半晌,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杨景澄站在原地,既没有言语上的安抚,也没有伸手替她擦泪的意思。就在龙葵端着火盆进来的刹那,石英捂着脸,夺门而逃。

龙葵怔怔的道:“石老虎今儿怎么了?”

“你别管,”杨景澄顺嘴警告了一句,“不许乱传闲话!”

“是。”龙葵放下火盆,默默的退出了屋外。不知何时起,自幼熟悉的世子就变的陌生了起来。对他们依旧很和善,轻易不责罚任何一个人。但龙葵就是觉得很难过。其实没有杨景澄的叮嘱,他也不会落石英的颜面。因为他们同病相怜,都是被抛下的人。

“总觉得,我成了个负心薄幸的坏男人。”坐在火盆边的杨景澄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