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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551)+番外

这些年来章家子弟处处踩宗室一头已成常例,加之长乐郡公十年如一日的溜须拍马,弄的章士阁总以为自家才是那没有冠冕的储君。若说华阳郡公,章士阁还有几分惧怕,对杨景澄,他竟是依旧把人当做娼家养的奸生子,压根不信杨景澄有望储君。

想到此处,章首辅不由的用手指摩挲起了袖中的信,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按规矩,既有嫡子,又有宗亲,凭谁家都不会让个奸生子当了族长。可皇家何时讲过规矩?

其实章首辅并不如外界所猜测的那般非长乐不可。只是久居官场,他对要紧人物一向滴水不漏,自然不能对长乐翻脸。然而如同落水的长乐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对章家愈发的殷勤。

原也没什么,长乐是个什么脾性,京中谁人不知?章首辅亦十分看不上他。不想远在江南的章士阁竟好端端的就与杨景澄结了仇。知道的说他年轻气盛,不知道的全当是章家长辈指使。满朝廷的聪明人,从来只有想多的,没有想少的。风言风语传到京中,弄的近来章太后十分不悦。

饶是素来运筹帷幄的章首辅,此刻也觉得脑仁儿一阵阵的抽痛。章家数代为官,怎可能连两边下注的道理都不懂?唯有三方站了两方,他章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单站长乐?他怕是一辈子官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他们家的混账小子在做什么!?徽州流民,与杨景澄何干?满篇惶恐与求助之外,居然没忘朝他告了杨景澄一状,说甚全赖杨景澄抢了徽州的粮,才致使徽州无粮赈灾、流民遍地。

那本来就是人宁江府的粮!章首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哪怕真是杨景澄抢去的粮,你同我告状有甚用!?天下又没真姓了章!

谭夫人与章首辅几十年的夫妻,见夫君的笑容里带着些许敷衍,当下暗道不好!赶忙装作疲乏的模样,把孙男娣女通通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心腹守在屋中。

章首辅这时才缓缓吐出了口浊气,沉声道:“备笔墨纸砚,我要写信。”

谭夫人忙问:“这么急?”

章首辅阴着脸道:“再不拦着那小子犯糊涂,咱们家可就得彻底与太后撕破脸了!”

第277章 新年 章首辅提起笔,又倏地顿住……

章首辅提起笔,又倏地顿住。笔尖悬在雪白的信笺上方,极擅言辞的他竟一时不知如何落笔。他在混迹朝堂多年,看人的眼光尤其毒辣。多半人只消三言两语,便如有读心术般,把人看的明明白白。因此,自家孙子是何等脾性,他最清楚不过。

“怎么了?”见章首辅踟蹰,谭夫人柔声问道。

章首辅索性先把笔搁到了架子上,轻叹道:“咱们家的孩子,过于娇惯了。”以往,章首辅对家中子弟的张狂,并非没有察觉。章家实力强悍,张狂些又如何?说句到家的话,之所以要竭尽全力奋发图雄,为的不正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畅快么?

纵观古今,权臣架空皇帝,统御天下之事数不胜数。其子孙家眷,宗室皇族都不敢轻易招惹。强者为尊,这便是亘古以来不便的道理。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若无能,就休怪臣子逆了纲常。

因此,子孙对着宗室跋扈点儿他往日从不曾放在心上,不服气的话,你宗室也出个人物,震慑得旁人不敢动弹。但,张扬跋扈,不代表没脑子。什么人可以欺压,什么人须得避让,心里总归得有本账才行。譬如华阳郡公,哪个敢把他当长乐一般试试?

章首辅叹息的,正是章士阁对形式的判断力让人绝望。

初出茅庐的杨景澄确实远逊于华阳,然而,那是章太后看重的孙子。章家的体面,一半来自章首辅把控大权,另一半便来自于章太后执掌朝堂。

没有章太后,他章首辅便是欺君罔上的奸臣,人人得以诛之。那些人未必是他的对手,但他绝无今日之顺畅;有了章太后则不然,朝臣们嘴里再念叨着牝鸡司晨,章太后也是皇家人,她代表了皇家正统,她是君,旁人是臣。

章士阁截断赈灾的粮草,已然触到了章太后的底线。章太后引而不发,大抵不是不恼怒,而是想看看杨景澄如何应对。而杨景澄无疑应对的很好。夺回了粮食,就是夺回了当日被章士阁踩下的颜面,可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仅如此,借着此事,杨景澄交好了蔡仪,收买了徽州卫安定了宁江府的人心,打下了自己的威望。蔡仪左右不了康良侯府,孱弱的徽州卫仅剩个名头,宁江府的人心更是不值一提,唯有他杨景澄的威望,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了朝臣们的面前。

年仅二十岁,果断出击、柔和行事,这不是个莽夫,更不是个无能的纨绔。或许杨景澄自己都没意识到,朝中已有无数道赞赏的眼光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