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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556)+番外

至于丁年贵等人,先在锦衣卫后去了东厂。叫练个专管暗杀的一队高手出来,他信,千军万马就算了。

梁安见永和帝不以为意,赶忙的说起其他的密事来。朝上若要找事,只怕不睡觉也理不完。梁安这一说,便说到了深夜。好好的新年大节,愣是叫章士阁的一封信搅和的干干净净。里里外外的关键人物,没人有心思听戏吃酒的。

其缘由正是在章士阁引出了章太后的态度。

亥时,华阳郡公府。

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在火盆里燃烧,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了华阳郡公的脸上。他独自一人靠座在躺椅上,享受着片刻的安宁。新春佳节,无数人家合家欢聚,梅夫人领着姬妾孩子们在正厅里自顾自的玩乐,也不来搅他。只因一年到头,唯有此时,他才能彻底的放松些许。

夺储之路,越发艰难。

华阳郡公闭上眼,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刚被烧成灰烬的密信。章太后口口声声的痛骂娘家,可每一个字都是真真切切的维护。她在维护自己的娘家,更在维护杨景澄。

他那兄弟的人缘可真好啊!

华阳郡公在内心里叹息。他知道自己今日的举步维艰,八成来自永和帝的敌对与防备。那毕竟是在御座上盘踞了四十年的帝王,尽管处处受制于人,依旧可以轻易决人生死。被他明明白白的厌弃,便自有“忠臣”敢对自己阳奉阴违,乃至吹毛求疵。

如果此时永和帝进一步偏向杨景澄,夺储的艰难将与日俱增。谁也不想跟权势滔天的章家死磕,谁也不敢真的挑衅杀伐决断的章太后。选择杨景澄,既可有从龙之功,亦可不必直面章家,何乐而不为?

原本隐隐向他伸出的触手,只怕从今日起又要缩回。他们未必看得出章太后的目的,但他们能看出永和帝的倾向。

华阳郡公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扶手。九边的宣献伯与英国公怎么想?独揽京中军政大权的靖南伯又怎么想?

华阳郡公嘴边溢出了一丝苦笑。九边最猛的几个大将,康良侯是太后党,英国公对杨景澄的表兄照顾有加,靖南伯家的小姐索性与颜舜华成了手帕交,而看似最无关系的宣献伯,昔年爱将在杨景澄身边如鱼得水。

但凡换个人,他真要不惜代价的动杀心了。奈何是杨景澄,且不论他是否下的了手,他的人又真能在丁年贵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么?杨景澄的谨慎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竟真的能做到与丁年贵形影不离,哪怕他身边美人如云,照例能巍然不动,绝不给旁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是个人物!华阳郡公纵横朝堂多年,竟也看走了眼。难道他们兄弟二人,注定有一战么?

一枚烟火倏地在天空中炸开,为夜色增添了一抹光彩。多数人家的烟花爆竹在年三十晚上燃放,但也有少数有钱人家愿在年初一继续图个乐子。物以稀为贵,今夜稀疏的烟花映在夜空里,比昨日的耀目百倍。

原本热闹喧嚣的烟花透过窗纸,只剩下了隐约的痕迹。童子的喧闹,也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外,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却越发衬托的屋内安静到了冷清的地步。

华阳郡公喜静,平日里应酬无数,好容易寻了个空档躲躲清闲,不知为何竟在烟花的华彩中,躲出了十分孤寂之感。

他结交了许多朝臣、收拢了无数心腹;他有贤良淑德的夫人,有娇俏可人的姬妾,更有聪明懂事的一双佳儿。可这些都无法抚慰他心中的孤寂。只因夺储路上荆棘丛丛,前后左右皆有算计。

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那个陪自己喝酒的人。

华阳郡公睁开了眼,眸色中尽是复杂。为何偏偏是他?为何永和帝与章太后齐齐选中了他?原来自己竟是天煞孤星到连个兄弟都不配有的地步么?

无论默念多少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依旧觉得,上天对自己真的过于残酷了。

同样无眠的还有章首辅。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慢慢的走着,一圈又一圈。他的姿态很从容,神色亦很轻松。他今夜叫孙男娣女们哄的高兴,不小心多吃了几块糕点。老人家比不得年轻人,吃多了就得散一散,不然容易积食。

屋里南沿的炕桌上,谭夫人在明亮的烛光下一页一页的翻着账本,核对着年节时的开销。都说年初一不要做活,否则一年到头皆要劳碌。可似谭夫人这般的当家主母,正是铁板钉钉的劳碌命。与其压着事儿等年节后的手忙脚乱,不如不理那虚无缥缈的口彩,从从容容的做事。

眼前人影一晃,谭夫人抬起头,见丈夫坐到了她的对面。

“想明白了?”谭夫人含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