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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92)+番外

耿德兴摇头叹道:“吴大人此话好生糊涂!京里西去的官道直通九边重镇,军报来往、驿马饲养、官员出巡、军需运输皆赖此道。倘或驿丞大字不识、账目不清,如何理的顺这般繁杂之事?”

顿了顿,他朝东边拱了拱手道,“别处的驿站确有目不识丁的,可西北要道上,太后并章首辅三令五申,切记委派细心之人,以免贻误战机。至今全线驿站皆有统一制式的账本,不消驿丞学识丰富,往印刷好的空白处填写人员、马匹、物资即可。此账本年年审阅,为驿站岁考之重!怎么?吴大人竟不知道么?”

正在记录的杨景澄心中一惊,久闻章太后手段了得,今日方算窥见冰山一角,果然心细如发!不由担忧的看了一眼吴子英,生怕他无法招架。

华阳郡公也略有惊诧,章首辅确实提过驿站之事。可朝上唱空话唱大话的多了。甚今冬京城按时清理脏污,必不使明岁雨季六部浸水;甚京畿兴修水利,再不受洪水之困等等等等。

这就好似那狼来了的故事,说的响无人干的事多了,再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办某事时,朝堂上上下下哪个还能当真?却不想章首辅的人竟把西北大道管的如此严实。

大堂里众人皆陷入了沉静。停下笔来的杨景澄登时无事可做,心里暗自分析起方才的事来。常言道,国家大事唯祀与戎,前半句哄人的不理也罢,自古以来礼部和钦天监糊弄的少了?可后半句却是历朝历代的命脉所在。

军权在谁手里,天下便在谁手里。是以自宋以降,历经两朝皆重文轻武,非因文臣可靠,盖因武将可怖。而今章太后连西去的驿站都牢牢握在手里,那九边的武官,还有几人心向着圣上?不想则罢,细想去,寒入骨髓!

吴子英亦被不按理出牌的耿德兴打懵了,好半日回过神来,火速抛开账目之事,岔开话题道:“说来可笑。你们弹劾我贪腐,却以安定卫失守为由。一则远在千里之外的卫所失守,何以诘问我一个兵部尚书?”

说着看向康承裕,“莫不是江南某个县令丢了印信查不出盗贼,也该治你刑部尚书的罪?二则,便是问责,从未有听说卫所失守,不问当地参将总兵,倒跑京里来问罪?说甚兵器盔甲对不上数是兵部贪了,还弄出那多账本来。

然则安定卫千户早先接到手中时,查点数目不对,为何不上报?偏偏到打了败仗时,又说粮食短了,又说兵器缺了。我倒要问问御史台,你们的巡察御史早干什么去了?”

耿德兴嘴角勾起一抹笑:“依吴大人的意思,若要查你,须得先查九边?”

吴子英冷笑:“不然呢?”

“然!”耿德兴惊堂木一拍案几,“那你今日便把九边贪腐的将领大名报上,我都察院彻查到底!”

第47章 闹场 吴子英一噎,当即闭上了嘴。……

吴子英一噎,当即闭上了嘴。

华阳郡公冷冷的道:“今日审案审的是吴子英,倘或有些人不顾轻重缓急,总要抓旁枝末节,这三司会审不开也罢!”

耿德兴冷笑:“郡公此言差矣。你我尽知,但凡高官,贪腐必是窝案。圣上命我们审吴大人,可不是为着与他过不去,而是要严查朝中贪腐!边疆百万将士为抵御蒙古浴血奋战,朝廷岂能叫他们寒心?”

华阳郡公顿了顿:“你说的有理。”

耿德兴谈兴未尽,腹中尚有滔滔不绝之语,不料三两句便说服了华阳郡公,一时间竟有些猝不及防!而在场帝党则是脸色骤变,张继臣与吴子英当即暗道不好!

华阳郡公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为人最是清明,素来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气魄。且他为锦衣卫指挥使,亦是武将。将心比心,倘或他在外征战,后头的文官上下其手,致使他损兵折将、丢城失土,他心里必然想杀了兵部的心都有!耿德兴这话只怕正说到了他心窝里!

华阳郡公瞥了眼张继臣与吴子英,见二人脸色数变,再无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心中冷笑几声。又看耿德兴与康承裕眼角眉梢带上的喜意,更觉厌烦。

大堂里再次陷入了安静。杨景澄暂放下笔,偷眼看华阳郡公的脸色,铁青里透着阴寒,心中不觉有些异样。华阳郡公纵然是个清官,可他能坐稳这三品官的位置,把持锦衣卫泰半的势力,岂会只有耿直品性?要知道此番并非单纯的抓贪官,而是两派贴身肉搏。便是再恨吴子英,也得忍到秋后算账,而不是此刻趁了章太后的意!不然圣上没了爪牙,整个帝党又如何生存?

先前欣喜的耿德兴亦反应了过来,与康承裕对望一眼,在华阳郡公的沉默中,心里渐渐爬上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