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司茶皇后(451)+番外

如此周而复始,成为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他越来越恨阴险卑鄙的何蓑衣,钟唯唯越来越觉得他不讲道理很小气(好吧,本来也有点小气)。

简直成了死循环。

但是这一次,重华没有再上当,再发作。

他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何蓑衣,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和气诚恳的笑容:“大师兄年岁已高,身子大不如从前,是该注意保养了。”

到底是做了皇帝的人,段数高了不止几倍。

何蓑衣含在口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匆忙用袖子掩住口,咽下去了,笑道:

“陛下说得是,只是您也要注意,不然说不定到了糙民这年纪,身子被掏空,还不如糙民。”

你才被掏空呢!你全家身体都被掏空了!重华微笑着,手一抖,一杯茶全泼到了何蓑衣脸上。

何蓑衣没出声,倒是小书童夏栀大叫起来:“哎呀!何爷,可烫着您啦?”

又叫钟袤:“小公子快拿凉水出来!何爷被烫着了!”

“对不起师兄,手抖了。”重华不紧不慢地起身。

一手托住何蓑衣的手肘,手下暗暗使劲,一手抓了自己的袖子去给何蓑衣擦头脸上的茶水。

“怎会烫着?”钟唯唯听见声音,舀了一瓢凉水出来,恰好看到重华温情款款地给何蓑衣擦头脸上的水,就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担心这俩人会当面撕起来,还好,还好。

“大师兄说了个笑话,我一时没注意,不小心把茶给泼了。阿唯你快去找点蛇油膏来。”

重华面不改色地说着话,手拿着袖子,在何蓑衣脸上用力按紧,重重擦过。

他是习武之人,膂力极大,虽是丝绸,这样摩擦着也很是疼痛。

然而何蓑衣始终面不改色地微笑着,缓缓握住他的手腕,和气地道:“陛下终于长成,为兄十分欣慰。”

二人较着劲儿,一个非得给对方擦脸,一个紧紧攥住对方手腕,不许他动。

钟袤和又又站在一旁,沉默地盯着他们俩,都聪明地没有出声。

等到钟唯唯拿了蛇油膏出来,这两个人同时动了。

何蓑衣笑吟吟地把重华的手挥落:“不过小事而已,糙民不敢有劳陛下。”

重华就势松手,接过钟唯唯手里的蛇油膏,歉疚地要给何蓑衣搽药:“师兄怎能说是小事呢?都烫红了。”

“真的没事。”何蓑衣在心里翻个白眼,茶水本身并不烫,这分明是被他用袖子擦红的好啵?

重华坚持:“从前都是我不好,任性胡为,总和师兄瞎闹,你不让我给你搽药,就说明你记恨我。”

这话是何蓑衣从前经常对他说的。

几次三番挑得他发作动手,闹腾一回之后,迫于师父和钟唯唯的压力,不得不假装和好。

何蓑衣总要当着师父和钟唯唯的面恶心他,要么扶他起来,要么给他整理衣服什么的。

他不干,何蓑衣就会说:“师弟不肯让为兄扶,不肯让为兄帮你整理衣服,是因为还在记恨为兄吗?”

委屈如他,只能忍着恶心接受何蓑衣的“好意”和“大度”。如今他总算可以以毒攻毒了。

何蓑衣眼里绽放出异彩,显然也是想起了往事。

轻轻一笑,坦然让重华帮自己搽药:“陛下做了皇帝,反倒比从前更加友爱,真是让糙民刮目相看。”

“这不算什么。”重华借着搽药的机会,趁钟唯唯不注意,在何蓑衣耳边轻声说道:“师父临终时和我说了一句话。

他一直都知道你在干嘛,惩罚我是因为想要磨炼我,托你的福,我入宫第一天,就知道了该忍的一定要忍。”

说完立刻后退一步,把蛇油膏递给李安仁,笑眯眯地注视着何蓑衣,和钟唯唯说道:

“师兄年纪不小,给师兄找个师嫂吧?师父一直都记着这事儿呢,他特别害怕师兄不肯成亲,将来孤独终老,烧纸的人都没有。”

何蓑衣面色微白,难得沉默地没有反驳重华的话。

重华笑容不改:“师兄不说话,就是首肯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师兄才名满天下,正好来帮我的忙。

四品以下的官职,任由你挑。其他的,居所也好,师嫂也好,都交给师弟来安排。

荣华富贵,声名权势,只要我有的,绝不吝啬。就不知师兄是否愿意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