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心疼极了,哄了半天,才堪堪让君令欢止住了眼泪。
“出了什么事?”君怀琅温声问道。
君令欢抽噎了几下。
“哥哥以后,不要再让十四哥哥来保护我了。”她呜呜咽咽地道。
于是这会儿,君怀琅看向段十四的眼神便有些复杂。
要说段十四会欺负君令欢,他是不信的。不过看目前这两人的模样,定然多少是出了些事。
君怀琅不好问,只得按君令欢所说的去做。
他眼看着段十四带着背上的伤,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单膝跪下,默不作声地等着他的命令。
他没看见,段十四低垂的眼睛里,藏着几分忐忑。
他更不知道,段十四在期待着,等着从他口中听到些与君令欢相关的话。
却听君怀琅开了口。
“以后,令欢不必你照顾了。”他道。“今日辛苦了。”
第10章
这天之后,段十四就没有再见过君令欢。
虽说君令欢不过小小地崴了一下脚,但君怀琅还是不大放心,没两天,便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正因为如此,薛晏心情也不大好,没少给段十四脸色看。
段十四倒是对此分毫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早就放在别的事情上了。
因为,他头顶的那个小太阳短暂地从云层中钻出来了片刻,便又躲了回去。
这次藏得很深。
一直到段十四跟随薛晏回到长安,重新回了东厂,他都没再见过君令欢。
君令欢不再来找他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小姑娘并不是真的很不认路,相反,她非常认路。
否则,也不会每次都都恰好地跑到东厂来,又恰好撞见了他。
段十四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了一些东西。
而他这段时间的情绪变化,赵役长全然看在了眼中。
虽说他们厂公平日里就是这么一副谁都不搭理的死人脸,但是死人脸和死人脸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现在,他就清晰地觉察到,死人脸这段时间气压极低,想必心情非常低落。
段厂公心情不佳,直接影响到的,便是他们手底下的这些人。
段厂公想要通过不间断的忙碌来分心,也想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回东厂。
不回东厂,就不会看见那个空空如也的、没有小姑娘朝自己奔来的大门。
于是,手底下的这帮番子,也跟着遭了秧。
更有甚者,锦衣卫那边也渐渐有了怨言。
毕竟,长安就这么大,朝野上下的文武百官,总共也就这么多。
送到东厂手里的案子不够段十四办的,没几天,他就开始抢锦衣卫的饭碗了。
这之前,谁也没听说过东厂厂公这么霸道的啊!
更何况,当年段崇做厂公时,段十四还是收编在锦衣卫的行列里,穿了好几年飞鱼服的。这么算起来,锦衣卫也算段十四的半个老东家,这般对老东家下手,属实有些不地道。
锦衣卫都指挥使为了这事儿,还去找薛晏告状了。
薛晏听到他这话,半点都不意外。
“段十四最近有病。”他懒洋洋地道。“你们随他闹,权当放假了。”
都指挥使急了。
这哪儿能这么放假啊!
谁知道段十四是不是借着这个由头,想跟锦衣卫博弈呢。自从朝廷有了厂卫起,东厂和锦衣卫便颇有此起彼落、你死我活的派头。万一到了以后,所有的活都让东厂干去了,那他们锦衣卫的弟兄们,岂不是永远地放假了?
到了那时,他就是锦衣卫的罪人了。
于是,他思来想去,又打上了赵役长的主意。
这几年,因着薛晏的缘故,东厂和锦衣卫一直都各司其职,挺和睦的。偶尔两边有些走动,都指挥使也认识了赵役长。
几年下来,两人关系也不错。
于是,都指挥使请赵役长到家里来喝了顿酒,酒酣饭饱之时,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他,他们厂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说到这个,赵役长可就来精神了。
他吐苦水道:“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这段日子,弟兄们都跟着厂公没日没夜地忙,大伙儿都不敢说话呢!”
都指挥使一想,确实。
当年王爷在江南时,他也是随从中的一员,当时不过是个小队长。那会儿段十四已经是薛晏身边的红人了,他与段十四有些接触,也知道他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人。
二人一合计,得出了结论。
段十四肯定是心情不好了。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
赵役长端着酒,陷入了沉默。
都指挥使一看有戏,连忙凑上前去问:“怎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赵役长沉吟片刻,道:“……我怀疑厂公是有喜欢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