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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27)


武进打起精神:“请讲。”
朱贵道:“我们三爷说,请您不必再让人查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了,他这几日住在香积寺也是请寺里高僧替他做法事超度亡灵的。他早前在病中多见冤魂,曾祈愿只要他能病好便做一场法事超度他们,这是来还愿的。您若是还想知道什么,只管亲自去问他就是。”
张家除了朱皇后以外竟然还有这样的善人?这样正大光明的理由不拿出来正大光明的说,偏要偷偷跑出来悄悄地做?武进根本不信,但还是一本正经地道:“请你转告三爷,我这也是受了二爷之托,非是有意冒犯。”言罢当着朱贵的面喊回了自己的人,再不追查张仪正的事情。
香积寺最好的精舍里,张仪正仰面躺在白藤躺椅上,疲惫地微闭了眼问朱贵:“人都撤走了?”
朱贵小心翼翼地道:“都撤走了。”
张仪正又道:“武进除了说是受二爷之托外还说了什么?”
朱贵摇头:“不曾。”
张仪正沉默许久,挥手让他下去。
自这位受宠的三爷病好以来,身边的近人贬的贬走的走,近来已没什么十分受倚重的亲近之人。若要出头,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朱贵有心要讨好他,并不依言出去,而是出谋划策:“三爷,难不成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待小的们设法替您出了这口气!”
张仪正睁开眼睛沉默地看着朱贵,眸子里闪着晦暗难明的光芒,一直盯到朱贵鼻尖上冒了微汗方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朱贵,我记得你同皇祖母是一个地方来的?”
今上在迎娶朱后之时已然有了几房妾室,儿子也有了好几个,而这康王真真切切才是朱后所出的嫡长子,是以康王府看待与朱后有关的人是不一样的。听张仪正如此问,朱贵由不得大喜,忐忑不安的心也随之笃定下来,咧嘴笑道:“三爷好记性。小的祖上论起来其实与皇后娘娘那一支前几辈还是一家哩。”因见张仪正似笑非笑的,惊觉失言,又吓得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小的胡说八道,还请三爷恕罪!”
张仪正淡淡地道:“算什么胡说八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若不可靠,父王也不会把你调到我身边近侍。”
朱贵磕头:“三爷英明。小的对王爷王妃三爷一片忠心,可比日月。”
张仪正抚着额头懒洋洋地道:“知道了,且下去罢。那姓赵的暂且放放……好好当差,日后我自有用得着你的时候,此时就不要给我添乱了。知道了么?”
朱贵欢欢喜喜地倒退着出去:“是,谨遵三爷吩咐。”
张仪正将目光落在窗外,一脸的茫然地看着天边的流云,良久,冷冷一笑,挥袖将身旁的茶盏茶壶尽数扫落于地。
第15章姐妹(一)
姚氏与许樱哥回到上京已然是午后,早就候在门前的傅氏与黄氏簇拥着她母女二人进去,一路嘘寒问暖,不住安慰许樱哥。接着因守寡而深居简出的二夫人孙氏并那日才闹过矛盾的三夫人冒氏也亲自赶过来询问情况并表示慰问,个个态度真诚,语言柔软可听。
平日小打小闹不要紧,关键时刻拧成一股绳才是一家人,姚氏心中欢喜,便宽大家的心:“都放宽心,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我们二娘的错,怪不到她头上去。只是人情世故如此,少不得要好生周圆,我这就去拜访亲家,把该做的都做好了,过些日子这事也就算了。”又给在座的打气壮胆:“只要我们自己立身正,家里就绝不会委屈了谁。”
当然,万一实在不幸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那也没法,可是有这样一个态度,大家都还是觉得无形中胆气壮了许多。许樱哥自不用说,更是觉得最感激最开心的那一个。
姚氏自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立即就命人去给将军府递帖子,表示自己要去拜访亲家,问武夫人熊氏什么时候有空,接着就开始梳洗换衣,准备出门。
虽然有许多坎坷,但她与武夫人熊氏还算是意趣相投,相处得不错,故而很快那边就给了消息,道是熊氏自前日知道那事儿开始就一直在家等着她的,随时恭候光临。姚氏听说,由不得微微笑了,吩咐许樱哥:“你也同我一道去。”
与许家累世的书香,历年的旧宅不同,将军府位于上京西南角的新贵住宅圈子里。这一片的房子都是将前朝勋贵的老宅翻新的,又宽又深又富丽,多数门口都列着戟,伺候的门房衣着光鲜,访客不绝,一片繁华。姚氏每次来这里都会忍不住想起从前住在这里的旧主人们,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到这家游过园,同东邻的妹妹一起打过秋千,和西舍的姐姐一起踢过毽子,房子还在,里面的人却死的死,散的散,有还继续富贵的,也有贫贱不知所终的。当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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