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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439)


栀子不敢多言,问候了几句,行礼辞去回话。
许樱哥好容易入了随园,却还不敢泄露出自己的丝毫情绪,撑着打发了给她拿东西进来的婆子,又吩咐绿翡:“头疼,任何人来我都不见,我要歇歇。若是有人来问,你只管酌情打发了。”
“奶奶这是怎么了?”绿翡见她高高兴兴出门,灰败着脸回来,心中由不得有些担忧,迅速将众人遣散,要寻头痛丸给许樱哥吃。许樱哥连多一个字都不想说,朝她摆摆手就进了里屋关了门,然后一头扎在c黄铺上,将被子捂了脸,瞬间泪流满面。
她不怪许扶,她知道许扶比她还要苦,她知道许扶一定是痛苦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才会如此,可是她仍然伤心难过。为了许扶的遭遇,为了许扶的骄傲,也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她进入许府,许扶过继给许彻和邹氏,许扶便殚精竭虑,竭力想让自己兄妹经济独立,少受人白眼多受人尊敬。
开个首饰铺子吃前世的老本乃是她的主意,但执行人cao劳人一直都是许扶。创立基金她记得有部分是许扶和许衡借的,有部分据他自己说是同他的朋友借的,她还记得许扶刚建和合楼时的情景,为了省钱,他抹灰盖瓦修窗什么都在做,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哪怕是想给他做点针线活,也不太好意思拿了许府里的针线布匹开工,总觉着让人家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要从人家盘子里夹菜敬客实在是不应该。何况她还不会。
虽是不会,虽是不好意思,她还是贼心不死,日日腻在许杏哥身边看她学做女红,许杏哥见她感兴趣,也就手把手地教她做,挑花绣朵她不感兴趣,她就想学学怎么做鞋做衣服,幻想着除了能帮许扶外,也许还可以靠这个挣点钱。事情传到姚氏那里,姚氏便将她叫过去搂在怀里说,不曾学会走路便想要跑,欲速则不达,知道么?姚氏只给了她一块布,让她学着fèng直线,可是许杏哥的针线师傅从此也就变成了她的针线师傅。
过了没几天,她便从许杏哥那里知道,许扶有了邹氏做的新衣服新鞋子,她也有了姚氏做的新衣服新鞋子,许杏哥亲手绣的帕子。许衡开始给许扶上课,连带着也教她画画习字,从此许家人便一点一点地走进她的心里。后来和合楼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许扶给她买了十个糖人,托许执给她带进去,她至今还记得许扶的话:“妹妹不是想要吃糖人么?不是想要请府中的兄弟姐妹吃糖人?哥哥挣钱了,给你买的。”
她当时眼泪就狂涌而出,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几岁孩子,她没那么馋,馋也不会馋糖人。不过是有一次,在哄哭鼻子的梨哥时,她想起了糖人,顺口说了一句:“糖人很好吃,梨哥若是乖,哪天姐姐请你吃糖人。”
这话是怎么传到许扶耳朵里的她不知道,但他明显把这个当成了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十分认真地记在心里并且替她完成。她还记得转达这话的许执的表情,严肃认真且敬重,许执摸着她的头,轻声道:“姨妈姨父在天有灵,会为你们高兴。你们很好,很争气。”
还有后来许扶为她买的第一盒胭脂,亲手为她制作的第一枝珠钗,给她买的第一匹锦缎,她人生的很多个第一次,都是长兄许扶记在心里替她完成的,十余年如一日,风雨从不间断。许樱哥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但这次却是唇角带了几分笑意的,她自c黄上翻身坐起,将袖子狠狠擦了脸一把,告诉自己,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在最艰难的时刻许扶也不曾抛下过她,更何论此刻?许扶便是再难过,也断然没有拿她撒气伤她心的道理,这般反常,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的难题,不想拖累她。
一念至此,许樱哥的精神便稍微振作了些。有心再次杀上门去揪住许扶问个究竟,却也知道不能逼迫太紧,只能从侧面入手,便放松了身体躺在c黄上细细思量。这一放松,她才发现自己全身肌ròu酸痛,是真的累了,她需要休息。
康王府立园,冯宝儿与张仪端的新房,园子里的葡萄架早已爬满了半个庭院,枝头新结的绿色果粒幼小可爱,日光透过葡萄叶的fèng隙照射下来,斑斑点点地落在架子下的张幼然等人身上,把坐在正中,彩妆嫣然的冯宝儿照得肌肤莹白如玉,更添几分楚楚之态。
张幼然看看冯宝儿,又看看自己有些发黄的肌肤,颇有些自惭形秽。冯宝儿看在眼里,微笑着道:“三妹妹的头发看着比我刚进门时黑亮多了,这是用了什么秘方?”
她这样一说,敏娘等人也凑过去看,然后纷纷表示赞同:“小姑姑的头发的确是好很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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