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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575)


哭了一回,又到了轮班休息的时候,许樱哥与王氏伺奉着康王妃与长乐公主会了面。少不得再将昨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又将王六娘如何安排王七娘一事与长乐公主说过。长乐公主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可怜道:“七娘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康王妃嗟叹一回,始终最关注的是世子妃,听说世子妃已然做下周全准备,此时不过在家静心等候,照料年龄小的几个孩子,神色间便又见忧虑,只是现下已是最好的局面,再不能强求太多,更不能多言。听闻王氏说了如何安置冯宝儿一事,赞许道:“如此甚好,让她姨母照料她是最好的。”说话间,眼里满是不耐与不喜,显见是对冯家忍耐到了极点。
说起冯宝儿,长乐公主便想起一件事来:“今日他家老夫人不曾来,道是病倒了。这两日因此病倒的人实在不是少数,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
康王妃也愁道:“不是我不孝,但总这样不分昼夜,不停地哭跪下去不是法子。总要想想办法,劝一劝圣上才是。”
长乐公主叹道:“按制,朝夕哭临三日便可。母后若是有知,定不肯这般,但圣上不发话,谁敢发话?”
今日便是第三日,是该收场了。但众人想起醉生梦死的老皇帝,再想想乱纷纷的边境,由不得都有些头大。许樱哥昨日曾听张仪正略提起过些,便小声问道:“不是说要派人去襄助王老将军?可有动静了?”
康王妃轻轻摇了摇头。
这挂帅的人手持虎符,兵权在握,非亲信勇猛者不能,以老皇帝的性子,当在亲王中挑选一个出来。按惯例,便是昨日不曾定下人选,经过这一夜也该把人定了下来,此时消息也当传出来了。迟迟不见动静,只能说老皇帝举棋不定,对几个儿子不能顺利做下应有的判断。而这个人选对于康王府来说将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老皇帝的犹豫不算是件好事。
忽听宫人道:“昭仪娘娘有请。”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罗昭容要做什么,却不得不去。待入了罗昭容歇息的宫室内,但见室内满是宗室命妇,便是宣王妃等几大王府正妃与其余几个公主都在其中,唯独不见另几个年老的嫔妃。不等众人见礼,罗昭容便擦着眼角有气无力地道:“免礼,坐,都坐。都是自家骨ròu,哪里就有这许多的讲究了。”
骨ròu?谁与她是骨ròu?她也配?不要脸的东西。康王妃与长乐公主对视一眼,心里都在冷笑不屑,康王妃一本正经地道:“昭仪娘娘虽则可亲体贴,然礼不可废!”
许樱哥等人闻言,便都跟在康王妃与长乐公主身后规规矩矩地给罗昭容行礼问安。罗昭容拦阻不得,也就受了,关心过许樱哥与世子妃李氏后,转头看着长乐公主与康王妃垂泪道:“适才你们不在,我们还在说起,虽则先后薨逝实是令人悲痛欲绝,恨不得替先后去了。但这几日气候着实炎热,病倒的宗室命妇不在少数,就是适才这一会子,又有两三个人病倒,又无御医应急,例如冯老夫人等上了年纪的都是卧c黄不起,情势堪忧。这样下去真不是法子……”
康王妃与长乐公主只低头听着,半句话不接,只看她究竟想做什么,罗昭容也不管她们接是不接话头,单刀直入:“长乐,按说,朝夕哭临三日,乃是自前朝始便留下来的规矩,今日便是第三日……”
王氏与许樱哥对视一眼,都明白了罗昭容想做什么。皇后薨,一切自有定制,早晚哭临三日乃是规矩使然,从前日到今日,本无需众人这样辛苦,只需早晚各哭一次便可,且过了今日便该收工。但因老皇帝癫狂,才开始便上演了当众怒打罗昭容,惩戒宗室一事,故而众人为表忠心也为自保,都不得不拼命地哭,一来二去便成了日夜哭,轮班哭。这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众人来说,不亚于受刑,简直是苦不堪言。罗昭容明知无人有胆敢捋老皇帝的虎须,偏就当着众宗室命妇的面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非是她忠勇贤惠,而是想逆风而上,收买人心来了。
长乐公主这几日累个半死却不曾讨着好,本就厌憎极了这不要脸的罗昭容母子婆媳几个,心里又记挂着兄长承嗣,两府安危的大事,上火焦躁得很,一听这话,想到罗昭容私心可恶,既无廉耻之心,又无德行可以服人,偏还胆大包天,竟敢趁机自抬身价,更是直指众人哭多了朱后,乃是对生母的大不敬。顿时忍不住怒火攻心,哪里还会去想其他事情?当下面无表情地直接打断罗昭容的话,冷冰冰地道:“娘娘亲身经历过的,应当比我更知,圣上就是规矩。什么前朝不前朝的,这是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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