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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94)


姚氏看看日已近中天,想着这半日功夫也把人晾得差不多了,便道:“她既是心诚,就让她进来好了。”苏嬷嬷闻言,忙退出去让人请章夫人进来。
冒氏在一旁瞧见许杏哥那得意的模样,猜着这件事少不得她母女在中间谋划并推波助澜,再想起自己日常总被姚氏压得死死的,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儿,便作了十分感兴趣的模样道:“杏哥,你消息灵通,和我们说说那章淑怎会突然间就犯了疯病?想必是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吧?”
冒氏早年还好,近年来却总是显得与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许杏哥深得姚氏真传,自来谨慎小心惯了的,又如何肯轻易和她说其中的细节阴私?便笑着推脱道:“三婶娘说笑,我哪儿知道这个?兴许是她本来就有病,只是从前没被人知道,如今当众犯了而已。”
冒氏见她不肯说,晓得她是在敷衍自己,心里实在不高兴,便撇撇嘴,道:“骗我呢,那章淑我上次在你们家别院也是见过的,好好儿的一个小姑娘,精灵着呢,打球也打得极出彩的,哪里会是有疯病的人?分明是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许杏哥只是笑而不语,姚氏只管埋头喝茶,冒氏只当自己猜中了,便意有所指地道:“依着我说,她犯下恶行该受惩罚不假,但她其实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没了亲娘不说,又是庶出,嫡母还这般厉害。没有长辈教导,偶尔犯糊涂说人几句坏话也属正常,教训几句,叫她知道对错厉害,当众赔个礼就好。现下她这疯病一犯,这辈子可就完了,日后谁家还敢娶她?这做手脚的人心太狠了些,丝毫不留余地,水灵灵的姑娘就这么赔上了一生,好生可怜。”
姚氏听她这个话和看她这般模样,倒似是在影射指责自己和杏哥心狠害了章淑一生似的。虽觉着十分的难听,但因她没明说,也实在是不想再与她就这些事情产生新的矛盾,便只管垂了眼喝茶,装作没听见。
孙氏却摸着腕间的佛珠淡淡地道:“三弟妹这话说得太偏颇了些,她是可怜,但被她无辜害了的女子就不可怜?坏了名声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是几句话行个礼能解决的?我虽吃斋念佛,但谁要是无缘无故在外头中伤梨哥,我杀了她也不解恨的!凡事都有因果,正是因为她德行有差,错在前头才会有这个结果。”
冒氏讪讪地道:“二嫂说得是,我只是觉着一来一往没个头,实在没意思。”
“侄女有些糊涂了,早前三婶娘还觉着解气呢,这会儿功夫却又可怜上了章淑。您到底是心疼您的侄女儿呢还是心疼那章淑?”许杏哥笑看着冒氏道:“我可是个护短的性子,不拘是人在外头中伤我的儿女也好,还是中伤我的家人父母姐妹兄弟也好,我是必要出这口气的。若是个个儿都去做菩萨,这坏人可就没法没天了!”这话说得尖锐,却是没给冒氏留脸面。
从前这杏哥虽然性子慡利,却从不曾这样当着众人不敬自己这个婶娘,今日这般还是头一遭。冒氏不由生气地去看姚氏,看姚氏可要给个什么说法,最少也得斥骂几句杏哥不敬尊长吧?却见姚氏没听见似地把头别开,只顾专心同孙氏说话,孙氏这个自来最讲规矩的也装作没听见,便觉着所有人都孤立欺负她一人,不由得怒火中烧。
她不思量自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和刚才的言行是否有不得当之处,只顾去揣测许杏哥为何会突然改了态度这样对待自己。思来想去,觉着也只有她得罪许樱哥的那件事了。
这姐妹二人自来交好,在家时便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许杏哥出嫁后也是三天两头的使人互相问询送东西的,情分并不曾淡了半点。许杏哥护短,许樱哥自来狡猾不肯吃亏,表面上装着大度,背里暗自向姚氏告状,再撺掇着许杏哥为她出气也是有的……要不然今早好生生的,姚氏干嘛说自己来着?冒氏越想越是那么回事,便给许樱哥定了罪。
再想因着许樱哥这个麻烦精的缘故,害得她白白错过永乐公主府的宴会,错过与贵人亲近的机会,冒氏越发不舒坦,十二分的愤恨。她被姚氏欺负也就算了,谁叫她嫁得不好,男人不争气,凭什么外头来的一个父亲还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低贱孤女也过得比她光鲜,也能算计她,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正在不舒坦间,就见樱哥、梨哥姐妹二人手挽手的走了进来,笑靥如花。冒氏心头鬼火蹿起,便板了脸把眼睛转开,不耐烦多看许樱哥一眼。
许杏哥看到两个花朵似的妹妹,心情大好,起身一手一个拉住了,笑眯眯地道:“听说你们去厨房里做好吃去了,都做了什么?如郎小馋猫,可是提前就念叨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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