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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294)+番外


牡丹指着不远处刚修建起来没多久的一排房子道:“那一排房间都是空的,你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
说话间,郑花匠走了进来。“小人看见园子门开着,心想着往日娘子这个时候是在吃晚饭,便特意过来看看。既然娘子在,小人就先告辞啦。”郑花匠一边给牡丹问好,一边睃着李花匠,满脸的猜疑之色。
牡丹笑道:“老郑你来得正好,这是新来的李师傅,以后我不在的时候,种苗园就由他管。”不出所料的,她从郑花匠的脸上看到了惊愕失望之色。
郑花匠不服气。凭什么?他来了这么多天,最苦最累的时候是他帮着牡丹渡过来的,这园子之前也多数时候是他在打理。作为唯一一个能进出种苗园的师傅,他俨然就是这芳园众多花匠中的头领人物,谁见他不低头?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子,就要夺走他的东西,还有他向牡丹学技术的希望,他当然不服气。
他一眼看到了李花匠身边那株才刚接好,还未来得及施肥和浇水的牡丹,便笑着走过去:“这是李师傅接的吧?好手艺。”他的手才伸出,还未碰到那株牡丹,一旁又呆又傻又肥的大黑狗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闪电一般地朝他的手腕冲过去,白色锋利的牙闪着光,透明的口水带着一股腥味儿在半空中洒落下来。
“妈呀!”郑花匠吓得大叫一声,脸色惨白地连连后退,但他哪里快得过狗?虽然是条肥狗,却也比他快得多。而且他还很笨地坐到了地上,牡丹以为他最少也要挨一口,但关键时刻,李花匠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啊”,大黑狗停止攻击,将两只前爪搭在郑花匠的肩头上,黑亮的眼睛盯着郑花匠张皇失措的脸,透明粘黏的口水滴湿了他的前襟。
李花匠又“啊”了一声,大黑狗放开了郑花匠,跑到他脚边蹲了下去。李花匠对着牡丹比了几个手势,邬三低咳了一声,大声道:“老李说,这狗从小就是养了来看花的,谁敢不经主人允许就伸手碰花,必然挨咬。它刚才是误会了,请这位郑师傅别计较。”
原来还是个哑巴。郑花匠愠怒地擦着头上的汗,嫌恶地扯了扯被狗口水浸湿的前襟,气冲冲地不说话。
牡丹忙上前打圆场:“老郑你受惊了,今晚让厨房给你加菜。下去看看可有伤着的地方,若是有,去请大夫来看看。”她知道李花匠是故意的。这是警告郑花匠。这些牡丹花匠,他们的技术自有传承,轻易不会给旁人知晓,更别说学了去。这刚接的牡丹,拆开之后就会知道接穗和砧木是怎么处理的,不到伤口愈合,他根本不会让其他人碰。她以为她已经够防得紧了,谁知这位李花匠更是防得紧。
目送郑花匠气冲冲地离去,李花匠淡然地收拾了工具,处理好花,由雨荷领着,带了大黑狗自去挑选房间不提。
邬三笑嘻嘻地道:“何娘子,我们公子让和您说,后日潘世子和白夫人就到了,请您一定过去吃晚饭。”
牡丹应下,留他用晚饭,邬三不留,只说庄子里要备席,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不能久留,径自告辞离去。
牡丹用完晚饭,雨荷过来回话,说是安置妥当了李花匠,又特意安排了阿顺过去和他做伴做些小事情,李花匠还算满意。正说着,宽儿进来道:“娘子,家里来了人,领了一位客人来。”
来的却是大郎铺子里的一个姓贾的伙计,领着个穿团花锦缎圆领袍子,戴黑纱幞头,约有二十来岁,长相仅只是端正的青年。贾伙计笑道:“娘子,这位是扬州来的卢公子。”
牡丹疑惑不已,她并不认得这什么扬州卢氏的人。
那卢公子朝牡丹行了一礼,用带了浓浓扬州口音的官话道:“在下卢全,族中行五,人称卢五郎,我母亲姓段,人称段大娘。之前,令兄曾使人送了一封信去,言道我的小姨秦三娘遭了难。家母因为随船在外行商,辗转到一个多月前才收到了信,故而派了我来接小姨归家,并向府上致谢。”
秦三娘啊。当初大郎送了信给段大娘之后一直没有回音,她还以为信送错了,这个秦三娘的姐姐并不是那位女富商段大娘,原来却是。说实话,这位卢全的长相也和秦三娘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牡丹叹了口气:“卢公子只怕是白跑一趟了,她第二日就走了,我现在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卢全正色道:“适才我去见了令尊,令尊也是如此说。可我来之前,家母曾经吩咐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您是最后见到她的人,想来她曾经和您说过一些话,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还请您将那日的情形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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