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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515)+番外


没人知道他这个时候不夫妻对拜,反而要端两把椅子来做什么。牡丹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蒋长扬要拜王夫人和方伯辉!其实这样的事情在现代并不少见,有许多父母离了婚又重新组建家庭的,就是这样的。可这是在古代,蒋长扬这样的行为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不但蒋重不会同意,只怕外面的舆论对他也不利。
但是,他拜得生父继母,怎么就拜不得生母继父?更何况,这生母给了他生命,独立将他抚养大,这继父,在他人生成长的阶段给了他有力的支撑。他怎么就拜不得?他自然拜得!牡丹稳稳地站在蒋长扬的身边,不曾有任何语言,但蒋长扬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与他共进退,无论他做什么,她就支持什么。蒋长扬默默看了牡丹一眼,从邬三手里接过那两把椅子,认真谨慎地放在了大堂正中,然后去扶王夫人,接着又去扶方伯辉。
“哄”地一声响,众人低声议论开来,有道是不合礼制,有道是今日来的是哪一出,有道是蒋长扬离经叛道,也有道王夫人和方伯辉不自觉,甚至有蒋家的本家亲戚上前劝阻的,却有以汾王妃为首一群女人不胜感慨,都道王夫人养了个好儿子,不枉她辛苦怀胎十月,为他耗费了青春和心血。
蒋重白了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蒋长扬与含泪坐在椅子上的王夫人,又看看稳如泰山的方伯辉,再看已经准备与蒋长扬一道向王夫人和方伯辉行礼的牡丹,还有垂着眼,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的杜夫人。他耳边满是宾客们嗡嗡嗡的议论声,他觉得无数道轻蔑的,鄙视的,讥讽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全都戳在了他的身上!他从未受过如此侮rǔ!从未如此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来,怒斥道:“这是要干什么!”他想问蒋长扬到底姓什么?眼里还有没有宗族?可是话到口边,他问不出来。他竟然害怕蒋长扬说出更让他难堪的话来。
全场鸦雀无声。杜夫人唇边的冷笑越炽,王夫人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方伯辉淡笑不语。蒋长扬不慌不忙地朝四周宾客抱拳行礼,朗声道:“诸位至亲好友想来不明白我今日闹的是哪一出。其实无他,但孝心和感恩耳。我母亲怀胎十月,历经生死,我才能存活于这世上,她独自抚育我十多年,亲自为我cao持一粥一饭,一针一线,教我识字习文,做人处世含辛茹苦,历尽艰险,我才能成人。我最该拜的就是她!不拜就和畜生无异!”
说着又指着方伯辉,情真意切地道:“我义父当年从盗匪手下救了我母子二人的命,又教我武艺兵法,君子之道。先是救命恩人,后是恩师,不是父子,更胜父子,他完全当得起我这一拜!”
他说得入情入理,纵有人不赞同,却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方伯辉更是收了脸上的笑容,端正严肃地坐好,与含着泪的王夫人一道,坦然受了蒋长扬与牡丹这一拜。
不是父子,更胜父子。蒋长扬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狠狠cha入蒋重的胸中,然后剜了几剜。他狂怒地站起身来,带翻了椅子,一言不发就往外走。他恨透了王夫人,恨透了方伯辉,更恨蒋长扬,但他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愤怒,只能选择离场表示自己的愤怒。
可就是这样的发泄方式,也没能顺利发泄出去。他才不过走了两三步,外头就来了赐封赏的太监。他不但不能走,还必须主持着接旨谢恩。他灰败着脸,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领头重重地拜了下去。杜夫人在他身后看到他灰败的脸,颤抖的嘴唇,到底生出些不忍和难过来,可更多的却是蒋长扬与蒋重父子彻底失和给她带来的快感和期待。
东西不多,就是两柄玉如意,还有就是提前把牡丹该有的身份——郡君给了牡丹,没等到后面蒋长扬再上折子去请封。来宣旨的人也不是什么很有体面的,可到底代表了皇帝的态度,他承认了牡丹这个平民女子做蒋长扬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蒋长扬的确是很感激的。除了他自己努力支持保护牡丹以外,他还需要借助这样的外力,给牡丹更多的支撑,让她在日后的生活中过得更加轻松愉快。
被宫使这一打岔,拜堂风波不了了之,除了蒋重,大家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蒋长扬达成了不叫母亲受委屈的心愿,收到新婚妻子对自己支持;王夫人更深层次地体会到儿子对自己的敬爱;方伯辉收到继子的敬重;杜夫人看到蒋重的伤心失落,父子失和;蒋长义看到最有前途的长兄和父亲嫡母之间的暗潮汹涌,互不相让。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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