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之失(9)

沈祁周将脑袋凑过来，仔细听严老师传道授业解惑。

一顿交流之后，严裴终于坐直，整了整自己的西装：“我这些也只是关于Alpha的经验，不知道放在Omega身上有没有用。”

沈祁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抬头看见站在会议室外、捧着水杯看他俩的庄溪，一时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严裴顺着沈祁周的目光，转头也看见了庄溪。

庄溪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低头喝了口水，僵硬地转身走了。

庄溪并没有太听清两人后面的对话内容，但是在不久之后收到了一条沈祁周的消息。

沈祁周：你好爱他。

庄溪：？

第11章 狗狗

庄溪的八卦之魂在下班时得到了满足。他看见那天在酒吧和自己玩骰子的Omega牵着一只萨摩耶在楼下等人。

Omega在看见沈祁周后张开了双臂，两只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沈祁周很自然地上前抱住了他，和他说了两句话，然后蹲下来摸萨摩耶的脑袋。

萨摩耶傻乎乎地绕着沈祁周转圈，用牵引绳把沈祁周圈住了。

这个画面莫名地熟悉，庄溪一时间脑子涨得好像被人抡了一拳。他也被狗绳缠住过，不过那是一只很老的狗了。

他的记忆力怎么会有一只很老的大狗？它的面部皮肤都向下耷拉着，难以抵抗地心引力；它蹲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费劲地吐舌头；它走得很慢，在高朋满座中走向一个人。

那个人锃亮皮鞋，笔挺西装，细条纹领带，单膝蹲下，摸着金毛的脑袋：“乖乖。”

金毛低沉地发出一声“嗷呜”，蹭着严裴的裤腿不肯走。

庄溪看见自己手里拿着一枚戒指，站在严裴旁边哈哈笑，说：“没事，就让它待在这儿吧。”

严裴那天很帅，庄溪在他抬起头看自己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甜蜜地笑了起来，接着向他伸出手：“把戒指戴上。”

严裴搭着庄溪的手站起来，戴上戒指，还没等司仪让亲吻爱人，就已经将庄溪拥住，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那从天开始，这枚戒指就一直戴在严裴的无名指上，直到有一天，他在医院里第一次将其摘下来，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你看，上面刻着你的名字。”

庄溪伸出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他抬手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正在莫名其妙地流眼泪。

他掏出手机给严裴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是不是养过一条狗。

严裴是养过一条狗，从小养到大，但那条狗在他结婚后没几个月就死了，火化之后埋在宠物墓地里。

从毕业后两人同居开始，几乎在每一个能出门的天气里，严裴和庄溪都一起带狗出去散步。

庄溪给严裴发消息时，严裴正在开会；严裴看到消息给庄溪回电话时，庄溪已经因为头疼而早早回家躺下了。

电话在连续“嘟”了好几声、即将要挂断的时候被接通，庄溪含糊的声音响起：“喂……”

严裴本想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听他声音又觉得怪怪的：“你睡了？”

“嗯。”

此时才八点半，对于现代人来说，睡觉未免有点太早了。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严裴问。

“没有啊。”

“那你休息吧。”

“嗯。”

严裴不放心，开车回家取了钥匙就往庄溪的住处去了——是的，严裴不仅能定位庄溪的车，还存了庄溪家的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后迎来了一屋子漆黑，严裴打开灯进到同样没有光源的主卧。

庄溪睡觉不爱开灯，为此严裴还改掉了自己开灯睡觉的习惯。

严裴摸索着点起一盏柔光的床头灯，看到桌上一板被扣掉了两粒的布洛芬。

这人是哪儿疼吗？

严裴坐在床沿，用手背试了试庄溪额头的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

庄溪睡得不熟，被灯光一照，迷迷糊糊地等开眼，抽噎了一声：“裴哥，回来了？”

第12章 不来

严裴不太敢确定庄溪是不是在做梦，极力抑制自己的期待，连带着声音都细微地抖起来。

“记起我来了吗？”他问。

庄溪睡眼惺忪，把脸埋进枕头里蹭了蹭，突然半坐起来，抓住严裴的手臂，狠狠地闭了闭眼，咬牙切齿：“你脑子坏掉了吗？跟我离婚？”

严裴没有看清庄溪的眼泪是如何充盈眼眶的，自己好像只是一眨眼，庄溪就已经流下两行热泪来了。

他一只手被死死抓着，只得用另一只手去擦庄溪脸上的泪。他看到庄溪面部的细微颤抖，于是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般，一时无法述说自己当时的考量。

可当时的想法如何不重要，他在答应离婚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