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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参崴行动(71)

威尔把手放在楚恪的肩膀上,低下头去,把脸埋在了楚恪的头发里。SYM-1型赛博格是微卷的黑发,化学纤维的触感有些毛躁。楚恪琢磨着该让威尔去换一个机体。他们讨论过这个话题,但那时候没有结果。现在同样不会有结果,这事儿得等威尔服役结束之后再讨论。在那之前,楚恪得先押着威尔给他写报告。他有个大纲,细节就交给威尔,最好写得感人一点,能保住他的职位——

威尔说:“我爱你。”

楚恪忽然忘了他刚才在想什么。

第33章 尾声

返程时北太平洋已经积起了海冰,有一半时间需要破冰航行。破冰船花了两天多才回到鄂霍次克海附近。

在冰上航行比来时凶险得多。楚恪与威尔不得不提着心轮流在舰桥值班,对照赵艾可那份操作指南检查破冰船的状态。威尔当值的时候,楚恪就在那张折叠床上小睡。威尔一贯体贴,会尽力保证楚恪的睡眠,因此他叫醒楚恪时,楚恪还以为是发生了大事。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却见威尔侧对着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舰桥的窗外。

“您看。”威尔说。他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楚恪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他首先注意到的是雪。窗外仍在降雪。甲板上积起了一层薄雪。他们已经在甲板上撒过路盐,但降雪比融化更快。他们过一会儿又得去铲雪了。楚恪打了个呵欠,抬起头,看向空中。

天还未黑,但浅灰色的天空与深灰色的海面都被灰白的雪花所遮掩,分不清海天。起初,楚恪看不出来威尔指的是什么,渐渐的,他从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中分辨出了一处墨点般痕迹:那是一只海鸟。它自灰白大雪中飞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逐渐靠近这艘破冰船。

它飞得极快,两米多宽的巨大翼展像一小片乌云,俯冲而来。那无疑是一只猛禽。在楚恪以为它将要撞破舰桥玻璃冲向他们时,那片乌云忽然换了个方向,以与外貌不同的灵巧停在舰桥的玻璃窗前,鲜黄色的脚爪稳稳抓在了瞭望台下的栏杆。

雪下得正急,那只海鸟借着瞭望台的遮挡,抖落了半身雪花,又张开了一边翅膀,仔细用同样是鲜黄色的弯喙梳理着翅羽。那身纯黑色的翅羽中,唯有翎羽和尾羽是纯白色的,如同乌云边缘的一线曙光。

“……虎头海雕。”楚恪低声说。

楚恪曾经无法理解海参崴人为何将一只海鸟作为精神图腾,只有当他亲眼目睹时,才终于了悟。如此理所当然:在灰败的城市,在荒芜的废墟,在漫天的大雪与无垠海面上,在一切无望的沉寂中,唯有高处盘旋而来的一只巨大海雕,提醒着世界尚存生机。

他注视着海雕的动作。它已经收起了翅膀,正低头打理着胸前的羽毛。忽然之间,似乎是捕捉到了海里的动静,它机敏地回过头,隔着雪幕望向海面的某处。破冰船缓缓前行,海雕的视线却始终锁定在海面。很快,它猛地一挥翅,重新飞入空中。盘旋两圈后,海雕俯冲而下,在海面轻轻一掠,抓起了什么,然后向南方翱翔而去。

楚恪目送它穿过雪幕,彻底融入雪景中。这一幕让他觉得不太真实。楚恪转头看向威尔。他们在沉默中对视了片刻,不知为何,忽然一起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楚恪感慨道,“灭绝的海鸟回到港口……这难道不是地面政府编来骗海参崴居民回地面的童话吗?”

“或许您可以更乐观一些。”威尔笑道。

“像你这样?”楚恪反问道。他想了想,一摇头:“我原先以为你只是乐观,现在看来倒未必。你的运气的确不错。”

“我一直如此确信。”威尔注视着楚恪,回答道。

THE END

第34章 后记

写完阿尔伯特,觉得做了那么多设定就写10万字也太浪费了,决定再写一点。这次写的是地球上刚出洞的穴居人的故事。春天来了,鼹鼠们纷纷探出了头(x

之前阿尔伯特有读者觉得都已经开始改造火星了还去不了比邻星系很离谱,但实际上这是两段完全不同的科技树。比邻星离太阳4.2光年,换算成天文单位(约等于日地距离)是六万多。太阳离土星也就十天文单位,之间差了六千倍。类比一下,地球半径六千公里,一个原始部落有效领地方圆几公里,外出开荒固然困难,跟环游地球一比是不是就容易了一千年?

换一个例子,人类登月至今五十多年,尚未登上火星,而地火最短航线和地月最短航线的距离比是两百倍。要说人类完全没有去火星的技术倒不是,是优先级太低。阿尔伯特的描写也是如此。势阱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没有“去远方”的驱动力。阿尔伯特的设定并不离谱,相反我觉得动不动就warp去另一个星系比较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