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冲直撞(37)

沈时只有一个人，可是沈时从没和他提过。

沈时总是很冷静很沉稳的样子，他好像很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是还是会因为做手术太久而低血糖；他看起来冷酷独裁，一副很不喜欢别人接近的样子，可是还是会有些寂寞，自己一个人呆在车里闭起眼睛抽烟。盛怀夏好像没看到过沈时的朋友，他总是独来独往的，有盛怀夏便围着他转，没有便自己默默地走。沈时也很孤独。盛怀夏觉得自己是热闹包围着的孤独，于是他和沈时相拥取暖，从见面就好像注定在飞蛾扑火般纠缠。

盛怀夏觉得自己很失败，活了二十一年，真正喜欢的东西从没能力拿到，就连一点点前途都是沈时替他争取，可是代价也很大，惩罚就是要他失去沈时。可盛怀夏从没觉得自己可怜，因为他觉得这对沈时来说更是无妄之灾，也许沈时没有自己笨拙幼稚的爱，可以更洒脱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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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换林严去陪床，只剩盛怀夏一人在家。

盛怀夏迫切地想去纹身，通常人们只爱在热恋的时候纹身，代表无尽爱意和永远陪伴。可盛怀夏却在分开的这一瞬间迫切地想要把沈时的名字纹在身上，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分别，就可以永远拥有。

盛怀夏还是怕疼的，纹了一小朵栀子花和一个字母S，在锁骨下面。衣服能遮住，保护得很好。

沈时回到了长沙，回来和去时的心情完全不同。但是他也默契地没有停下来，照常地上班、坐诊、上手术。他原本就话少，更沉默也不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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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夏定好了学校，他选择了长沙的一个师范学校，只是需要放弃保研资格自己考。这已经没什么难的，这种对盛怀夏来说反而不算考验。

林严一反常态地没有提出任何修改意见，和之前性情判若两人的儿子让她觉得陌生和难过。她不止一次起夜的时候看到点着台灯坐在床边耳朵里塞着耳机的盛怀夏。背影看起来很单薄，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她甚至想开口跟盛怀夏说你去找沈时吧，但每次见到盛怀夏的神情她又不敢开口了。沈时这个名字她不知道如何和盛怀夏提起。

日子其实过得很快，它飞逝在没能相见的时光里，飞逝在相互思念的两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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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两年过去。

盛怀夏已经入学一年了，他还呆在长沙，但是很奇怪，他再没遇见过沈时。他也没有刻意去走过什么地方，只是偶尔在夜晚回宿舍的路上会想起当时送自己回宿舍的身影。

何谓想念呢，明明自己一个人也能走的路，可是盛怀夏偏偏很想要他陪。从前哪怕灯火阑珊万千他们总能相约遇见在某个路口，如今纵使几街之隔也仿佛万水千山山海难平。

盛怀夏虽然考走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和李坚他们聚会。宿舍几个人只有他和另外一个男生去了别的学校，李坚还留在原校，盛怀夏在长沙周末经常和他一起吃饭，听他嘻嘻哈哈讲着自己的恋爱经历。

“哎，我说兄弟，咋也不见你谈个恋爱呢？”李坚边吃烤串儿边问盛怀夏。

盛怀夏笑了，喝了一口汽水说：“真想知道啊？”

“说说呗，”李坚拍拍盛怀夏肩膀，又指着瓶子说：“你怎么光喝汽水儿啊？滴酒不沾不愧是你。”

盛怀夏好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是gay。”

李坚一口烤肉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上下打量了盛怀夏一番，然后说：“怪不得。”

盛怀夏觉得好笑，便问他：“什么怪不得？”

李坚说：“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大四的时候吧，大概是冬天，我看到过有个男的开车来接你，你俩当时看起来就emmm，怎么说呢，不太对劲儿。”

盛怀夏眼神骤而暗淡起来，低下头又灌了一口汽水。

李坚觑着他的神色说：“怎么了兄弟，分了啊？别难过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奥！”

“没事。”盛怀夏笑了一下：“过去很久了，我都不太记得了。”

李坚便没有再提。

吃完烤串，李坚和盛怀夏一起走着回去。烤串店的位置回盛怀夏宿舍会先经过盛怀夏大学时期住的地方，李坚还住在那里，他就和李坚一起往那里走，准备把李坚送回去自己再回宿舍。

没想到在那里捡到了一个喝醉了的沈时。

第27章 骨骼和血液

若是让苏灵或者任何一个同事评价沈时这两年的生活，他们应该都会不约而同用同一个词——一切如常。

沈时手术做的漂亮，一丝不苟，虽说看起来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但是谁都可以从他这里夜换白。沈时的生活其实也有一些小的改变，比如他偶尔会来宿舍这边走走，走的挺慢的，溜达溜达再回家夜已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