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今天消停了么(113)+番外
崇德帝说道:“好好招待那使者,过两天将人送走。”
“是。”韩轻点了点头。“不过还有一事,此事是臣私下打听到的,并非使者所言。”
崇德帝抬了抬眸子:“何事?”
韩轻说:“之前军报从槊州传来,称俘获了一名名叫依史勒音的将领,却未曾谈到其去向。昨日,臣打探到,依史勒音已经被陆将军劝降,陆将军还在军中安排了重要军职给他。”
崇德帝一蹙眉,思忖片刻,问道:“你如何看?”
韩轻淡淡一笑:“陆将军初次独自领兵就有劝降敌军将领的本事,这年纪轻轻的陆将军志向不小呢。”
崇德帝冷哼一声:“古往今来的战俘不是杀之祭旗便是充为奴隶,陆折玉私自劝降便也罢了,居然还给他军职。可此人毕竟是北狄之人,若是他心怀不轨,又当如何?”
韩轻作思索状,道:“听闻那人有领兵之才,陆将军许是爱才之人,所以才收归己用,毕竟定远军的兵权在陆将军手中,”说到这里,韩轻笑了笑,“说不定他只是想更加壮大定远军,来为陛下效力。”
“为朕效力?”崇德帝眯了眯眸,良久未言。
韩轻见状,又道:“定远侯府有今日荣光,那都是靠着陛下所赐,想必定远侯是懂这个道理的。只是那陆小将军嘛,他还年轻……”
说到这里,韩轻不再言语,一副言尽于此的神色。
崇德帝看着桌案上一摞奏折,说:“传朕旨意,让槊州刺史盯紧定远军,若有什么举动,及时向朕汇报。”
韩轻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臣遵旨。”
韩轻退下之后,崇德帝本有些疲倦的神色如今也一扫而净。郁德业将熏香灭了,崇德帝便盯着那一缕余烟,缓缓道:“陆折玉劝降北狄的将领,还给他军职,依你看,他究竟意欲何为呢?”
郁德业一怔,斟酌片刻,笑道:“老奴不敢多加置喙。不过依老奴看,定远侯一家尽忠职守,想必陆小将军也不敢做出什么不忠之事。”
“他不敢?”崇德帝眸中冷意一闪而过。“定远侯安分守己,不代表陆折玉也如此。他连违抗圣旨都做得出来,又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事情?”
郁德业瞧着陛下动怒,愈发小心翼翼说道:“陛下不是给槊州刺史下了旨?如此,便且看日后罢。”
崇德帝眯了眯眸子,兽炉中的余烟彻底殆尽,夕阳最后一缕光芒也渐渐消失于群壑,暮色渐渐笼罩上整片楚宫。
……
夜色渐深,韩轻坐在灯下,眯着眼睛看着探子送来的情报。
管家站在他身侧,轻声询问:“大人,咱们在槊州的探子只说,那依史勒音被陆折玉扣留在定远军大营,如今还未曾成功策反,大人为何跟陛下那样说?若是陛下知晓真相,这可是欺君啊。”
韩轻笑出声:“我跟陛下说的是,策反之事是听说来的。听说的,懂不懂?是真是假未曾确认,陛下非得相信了,这有什么办法。”
管家起疑:“可是大人为何要这样做?”
韩轻冷笑着说道:“那陆小将军扣留着那个依史勒音,不杀也不放,这是要作甚?那定然是要策反。陛下此次派陆折玉这么一个从未曾独自领过兵的人前往槊州平反,那是在罚他违抗圣旨之举,若是败了,那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可是没想到的是,居然让他给打赢了。陛下心里能舒服?”
管家说:“也就是说,陛下更希望陆将军打败仗?”
韩轻点了点头:“这小娃娃得定远侯真传,甚至比他爹青出于蓝。陛下这挑不出他的错儿,那本官自然得给他找点儿错。这不,勾结北狄人意图谋反的罪名,你觉得如何啊?”
管家恍然大悟:“大人高明啊。”
烛光映着韩轻满是褶子的脸,含着笑的眼睛愈发显得浑浊。
……
数日后。槊州,定远军大营。
军帐中,一个少年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帐顶。
此时已是深夜,帐顶外黑漆漆的,也不知外面月色如何,今夜会不会有星星。
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还穿着北狄将领的铠甲,扎了满头的小辫儿,皮肤呈小麦色,比中原人的肤色暗一些,本该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被关在帐篷里数日之后,如今却也略显暗淡。
他双手被捆着,虽然捆得并不紧,但想挣脱开也是很困难的。过了片刻,少年看帐顶看得有些累了,于是便闭上了眼睛,坐在地上靠着桌子腿睡起觉来。
他实在不知,这些中原人抓住了他,不杀也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关着,一日三餐也十分丰盛,让他在这里白白吃了好几天的军粮。
难道是想要策反他吗?可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他投敌是不可能的,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