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今天消停了么(26)+番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云璟渐渐长大了,萧相知道承安帝畏惧萧家的权势,遂主动交出相权,不再参与朝政。萧家仅留下萧涵煦的兵权,来守护楚皇室的江山。
只是让萧家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如此,依旧没能打消承安帝的疑虑。时云璟奉命前去接应陈国质子,这一路上,居然遇到了刺客。
萧相遣人暗中调查,只是那仅余的几个活口都被送入了大理寺,根本无从查起,所以没有证据证明这是承安帝所为。就像当年萧泠鸢消香玉陨之时,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承安帝派遣御医做的手脚。若非当年年仅五岁的时云瑶暗中偷听到,承乾宫的太监总管奉旨给了当日涉事御医一笔赏银后,全部遣出皇宫,这件事情的真相,便永远都无法水落石出了。
萧涵煦曾经寻找过那些被遣散的御医,然而在他意料之中的是,那些御医在回乡的途中悉数被杀害,至于是谁做的,不用想便知道,可惜,没有证据。
就像是萧泠鸢之死是时宁晟所为,此事同样没有证据一样。
故事讲完了,时云璟依旧面容如往昔,仿佛讲述的是一个杜撰的故事。篝火渐渐熄灭了,仅余一堆带着余温的灰烬。洞口传来一丝微不可见的光亮,陆折玉方才发觉,这个故事讲了一整夜。
“臣还有一事不解。”
“你说。”
“澜王爷如今在何处?”陆折玉问道。
靖平二十年,时宁晏被封为澜亲王。
承安八年,也是萧泠鸢去世的那一年,时宁晏被派去边境戍边,次年殉国,永远没有再回到荥城。
“尸骨都未曾找到。”时云璟淡淡道。“时宁晏一生未曾娶妃,连妾都没有,可惜澜王这一脉就这么断了。”
陆折玉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气:“殿下今后,可有何打算?”
时云璟瞧了他一眼,脸上终于有了情绪:“又要打探本王的事情?”
陆折玉苦笑:“这次逃过一劫,陛下不知何日还会对殿下动手,殿下不早做打算么?”
“要不然你给本王出出主意,说说看本王应该如何做?”
陆折玉本以为时云璟会着手寻找当年萧泠鸢之死的证据,或者夺取东宫之位,拿到九五之尊,还故人以清白。可是他又想起,时云璟曾对他说过,他对东宫之位毫无兴趣。
他真的有些看不懂他了。
陆折玉斟酌片刻:“臣区区伴读,殿下有何宏图大业,臣恐怕帮不上。”
时云璟嘁了一声:“你就这点志向?难道就只会帮本王写作业?”他从陆折玉怀里挪了出来,侧倚石壁不再看他。“一点都指望不上。”
陆折玉这下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殿下说过,对东宫之位丝毫不感兴趣,那臣还能做些什么呢?”
时云璟转头瞥他一眼:“当太子有什么意思?”
陆折玉一怔:“那殿下的意思是……”
时云璟似笑非笑:“要当就当皇帝啊。”
“殿下是想要……”陆折玉没有把“篡位”二字说出口。
“你觉得,时宁晟会心甘情愿地封我为太子么?”时云璟挑了挑眉。
陆折玉不由怀疑,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皆是假象。审时度势,权谋算计,他心中自有千秋。或许,他低估了他。
时云璟凑上前,眸中透露出几分狡黠:“你以前说过,愿为本王效犬马之劳。”
陆折玉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唇角抽动:“殿下不会让臣帮你……篡位吧?”
时云璟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我若上位,你便是第一大功臣,到时候无论是你想留在楚国为官,还是回陈国,都可以,这样不好吗?”
陆折玉实在受不住他这个神色,索性别开了视线:“兹事体大,殿下可有跟……大将军商量过?”
时云璟知道他说的是萧涵煦,摇了摇头:“如今时宁晟防萧家像防贼一样,萧家未必能帮得上我。”
陆折玉无奈笑了笑。“那殿下为何觉得,臣就能帮得上?”
时云璟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觉得他说的很有理。“说的也是。不过除了你,本王身边还有什么可信之人呢?”
陆折玉微怔。除了萧家和他的姐姐夙宁公主,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信之人。从小便没有了母妃,生父视他为威胁,归根到底,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罢了。
他又想起,时云璟曾经问过他,能否相信他,或许他的身边确实是缺一个可信之人。
陆折玉突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他明明可以假装答应他,得到他的信任,利用他,可不知为何,他并不想欺骗他。
陆折玉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到楚国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这般为难。他转头看向时云璟,却见他额头上的帕子不知道丢到了何处。陆折玉抬起手,手背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虽然仍然微微发烫,却已经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