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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域(22)

梦中有种被紧锢的感觉,萧语珩慢慢撑开眼帘,意识完全清醒后,发现身后熟睡的男人是冯晋骁。此时她身上套着他的T恤,他的一只胳膊被她枕在脑下,另一只手从T恤的下摆钻进去搭在她腰上,结实的长腿半压着她的,肌肤相贴,形成一种极亲密的姿势。

萧语珩静静躺了一会,等适应了房间昏暗的视线,她轻轻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冯晋骁没有醒,只是原本搂在她腰上的手自然而然地移到她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萧语珩像个听话的孩子偏头靠在他颈窝,被单下的小手攀上他的肩背,想要回抱他,却在他肌ròu紧实的上身摸出异样。她掀开被单,入目的是自他胸口斜着绕过整个肩胛骨的一圈白色纱布。

☆、艳域09

萧语珩其实没有喝太多,在给冯晋骁打最后一通电话前,她还是清醒的,因为今晚需要借酒倾诉的不是她,而是赫饶。

以前萧语珩觉得自己的爱情举步维艰,可在结识赫饶之后才发现,自己比她幸运太多。至少现在,她还和冯晋骁在一起,那和他恋爱的滋味,让她觉得,即便最终他们的结局不能如她所愿,至少曾经拥有。

可赫饶却什么都没有,甚至是回忆。

身为特警队惟一的女性,她丝毫不逊色那些与她并肩作战的男性队友;身为突击二组组长,她是冯晋骁最欣赏、器重的徒弟。她受过伤,流过血,萧语珩却从未见她掉过一滴眼泪。除了两年前A市一宗贩毒案收网那天,萧熠为了救那个他心爱的人,迎上重犯和琳子弹那一天。

赫饶右手成拳按在自己胸口,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已泛白:“那颗子弹如果是射向我,都不会比现在疼。”

那语气中的绝望,让萧语珩控制不住掉下泪来。心里的疼,与和冯晋骁决裂时相比,竟是不差分毫。那一刻,她甚至有点恨自己的哥哥,他怎么就能对这样一个情深的女子置之不理?他知不知道,当得知他冒着生命危险在贩毒集团卧底,有个女人拼了命地通过了G市特警队的选拔,只为在某天有能力助他一臂之力。

能让一个女人如此奋不顾身,这种爱,不是谁都有幸拥有。

他却一走了之。漂洋过海为失去一个默默守候了六年的人疗伤。全然不知,另一个女人在这六年里被他的视而不见伤得体无完肤。

萧语珩赶去送机,看见赫饶站在机场大厅的角落,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安检处,萧熠与贺熹相拥的身影。

于萧熠,这个拥抱意味着割舍。于赫饶,又何尝不是?

她显得那么平静地转身,缓慢却坚决地一步一步走出航站楼。萧语珩跟着她来到停车场,她就那么站在那,保持仰头的姿势,许久——

为了赫饶,萧语珩没送萧熠。

萧语珩不确定赫饶当时是强忍着不哭,还是在目送高空中的萧熠,只是感同身受地感受着赫饶那一刻的疼。

不对,一个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另一个人的痛苦。如同她虽重回冯晋骁身边,却始终只字不提当年自己所遭遇的。提了又能怎么样,她有多疼,难道还要加诸在他身上吗?他如果疼了,她只会更疼;他如果不疼,他们就再难继续。

说到底,对于他的心意,她没有底气。

萧语珩把手轻轻覆在冯晋骁包着纱布的肩胛,一点点,一寸寸的抚摸。那样的异常温柔,连她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没给过他。这个男人啊,和他相识六年,却有一半的时间,分不清是爱,还是恨。

不想吵醒他。萧语珩在一声沉沉的叹息过后,小心地拿开搂在她身上的大手,在黑暗中,赤着脚下c黄。

从客厅阳台的落地窗到他书房的抽屉,终于找到那串在丽江带回来的东巴吉祥铃。萧语珩想去找工具,却发现原本被她扯断的铃舌不知何时已经修好,完全看不出破损过。

她蹲在地板上,把吉祥铃提起来看,觉得这东西相比市面上的各色风铃并不特别好看,如果不是蕴含着纳西文化和美好的寓意,不见得有多好的销路。

可她当年却是非偷不可。

最终当然还是如愿得到了,否则此时这串吉祥铃也不会出现在冯晋骁这里。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实在超值。一件不过百元的东西,因为她的一时冲动,消费了冯晋骁上千大洋。

即便如此,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记忆如同一卷刻录胶带,随同心跳怦然回转,回到六年前的一幕。

当她明确表示要把吉祥铃偷走,冯晋骁的震惊清晰地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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