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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饶(81)

他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连语气都是一惯的慢条斯里,但眼底的戾气却太明显。而这一席话,太放肆,惹得当时的行动指挥几乎就要当场爆发。

萧熠抬眼看他:“我报警不是舍不得五千万的赎金,只是为了在保证我母亲安全的情况下,以合法的手段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我大可以用这一个亿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买他的命。所以我请你们,给我确保万无一失。不然的话,我能干出什么,我保证不了。”

行动指挥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劲瘦的年轻小伙子,似乎明白了他不过是一家注册资金三千万的小公司的老板,却能在三天之内拿出一个亿的原因了。他压了压火气,说:“小子,你给我记住,你母亲获救后,你必须给我道歉。”

萧熠冷笑:“只要你能办到,我跪下给你请罪都可以。”

行动当然是成功了。当萧熠遵照父亲的指示把分装成十份的现金逐一放到指定地点,他也终于凭借自己的智商拖延了与父亲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给警方机会查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藏身之地。可惜的是,萧茹并不是毫发无伤。

对于那段被绑架的经历亲近如母子,萧茹也未曾提及细节。

被前夫绑架,以此向亲生儿子开价五千万,是多难堪和屈rǔ的经历,萧熠不必知道细节也能感受母亲的痛心。所以,萧熠多一句都没问,只是在她被成功解救后,看到她被刀割伤的手臂,以及红肿的脸颊时,指着那一对男女一字一句地问:“是他,还是她?”

萧茹忍了三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萧熠径直冲过去,疯了一样扯开押解的警察,一拳挥向父亲,又狠狠地连扇了姓林的女人好几个耳光。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无人阻拦。

那是萧熠此生做过最大逆不道的事情,对亲生父亲拳脚相向。而他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手打女人的经历,也是那一天。

那天的最后,他指着姓林的女人的鼻子撂下话:“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从里面出来。我们就看看,是你命长,还是我命长?”然后走到他父亲身边,附在他耳边:“你不是要五千万吗?我给你。然后用它,买你的后半生。”

从警局做完笔录回来,萧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有出来。萧熠没有劝慰,也没有打扰,只是坐在客厅里,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当萧茹房间的门打开,萧熠走过去,神色无异:“饿了吧?我做饭给你吃。”

看着同样憔悴的儿子,萧茹含着眼泪说:“从今天起,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终于,她不再去怀念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

一个月后,那个萧熠喊了十六年父亲的人,和那个姓林的女人,被判无期。

与此同时,萧熠从原本的随父姓程,改为随母姓萧。

而那个被萧熠“威胁”的警察,则是把他推荐给国际刑警,近而成就了萧熠三年卧底生涯的人。

明明隔着十六年的光阴,如今回忆起来,清晰的依然像是发生在昨天。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萧熠苦笑:“我果然是个心窄的人。”

赫饶却轻轻与他拥抱,“我想,萧阿姨其实早就知道了你父亲是如何破产的。她很清楚你的动机是为了她,之所以从不提及,是因为不怪你。”

萧熠把脸贴在她颈窝,闭上眼睛呼吸她特有的女性气息,“对于做过的事,我不后悔。”

赫饶与他交颈相拥:“我也是。”从爱上你的那一天起,直到决定与你告别,我都没有后悔过。甚至于去假设一个不曾相遇的如果,都没有。

“饶饶。”萧熠以双手抱住她的腰:“告诉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原谅我。”

赫饶像安慰孩子一样以左手拍拍他的背:“我从没怪过你,是真的。”

萧熠勉强以用力地拥抱压抑住了眼底的泪意:“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如何以警校学生的身份瞒着所有人生下楠楠,又在这五年里,把孩子保护、教育得那么好。还有,在整个过程中,邢唐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或许是有意回避,也可能她确实理解错了,赫饶闻言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我并不觉这些年有多艰难,几乎从我懂事时起,记忆里就只有爸爸。妈妈于我陌生到,还不如邻居王阿姨来得熟悉。听奶奶说,王阿姨喜欢我爸,如果我爸还在世,她很有可能会成为我的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