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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俗童话(139)

咣一下,周谧直接把汤匙丢进瓷碗,起身离开厨房。

周谧把自己锁进了卧室里。

大脑里有个白色的小人在没日没夜地疯狂奔跑,被无形的风暴推搡,在光怪陆离的丛林和寸草不生的荒野里交替往复,方向模糊,却也不能停止。

她换了个姿势侧躺。

想了会,周谧下床从包里翻出airpods戴上,从歌单里找到那首歌,中间的长度和耗时超乎想象,就像上个月唯一那次翻出微信好友里的张敛一样。

周谧按下播放。

年轻的男声一瞬涌出,带点并不突兀的磁沉和沙哑,很有个人腔调。

“If I was the question, would you be my answer

If I was the music, would you be the dancer

If I was the student, would you be the teacher

If I was the sinner, would you be the preacher

Would you be my...”

勒令张敛设置成来电铃声那一天,她曾别别扭扭问过他:“换成这个音乐会不会显得你很不成熟稳重啊?”

张敛说:“不会,我很喜欢这首歌,尤其名字和歌词。”

周谧问:“为什么?”

张敛说:“我们确实有很多弄不明白还要学的东西,不是吗?”

周谧有点入迷地,把这首歌单曲循环了很多遍。

她的肢体越蜷越紧,像一枝被放置在热饼铛上的玫瑰,被动地皱缩和干萎着。

圣诞节当天,周谧搬进了季节给她租的公寓,惦记着下班后就在家等她的男友,所以公司晚会也没有参加完整场。

季节穿得很明媚,是印着雪花图案的大红色毛衣,一进门,她就像只娇灵的黑天鹅一般被他抱进怀里。

客厅里两米高的圣诞树像个贴满星粒的,闪闪熠熠的绿色尖塔,两个人开香槟大笑互喷,又一起窝在沙发里摸狗,接吻。

地暖让室内温存如春。

洗完澡出来,她再一次钻入季节怀里。

他正在目不转睛地打王者,周谧跟着看,起了玩心,用食指在他屏幕上搓动一下。

季节笑:“哎,别闹。”

周谧又换两根手指骚扰他操作。

季节无奈地笑,把手机丢开:“不玩了。”

周谧以为他有情绪了,神态立收:“对不起。”

“被举报就被举报吧。”说完这句话,季节靠过来吻住她。

周谧又洗了一次澡,靠回床上时,季节仍在客厅跟朋友开黑。

她取出床头柜里的书,全神贯注地看了会。

快十二点时,季节回到卧室,靠坐进同一张温暖柔软的被子里。

季节对睡眠的要求很高,质量也很好,他不喜欢抱睡,所以通常周谧只会在睡前在他怀里偎依一会儿,然后在灭灯后分向而卧。

有时周谧会在噩梦惊醒的半夜从背后揽住他,抱住季节的感觉很像揽住一根静谧的树茎,或者说是自己成为一株青色的稼苗,在悄无声息地进行光合作用。

周谧往季节那倚了倚,把他上臂当靠枕,接着翻自己手里的书。

季节顺势圈住她,另一只手在微信里打字聊天,片刻,他忽然开口问:“谧谧,你leader离职是跳槽吗?”

周谧将目光从书页里分出来,瞟他一眼:“不是,是妈妈身体不太好。”

季节问:“她在奥星多久了?”

周谧不是很确定:“大概三年吧。”

季节沉吟片刻:“你有想过换份工作吗?例如做甲方。”

周谧愣住,脑中有一秒静音,旋即坐直上身,回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点迷惑。

季节弯唇,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如果你还想干AE,我认识的别的4A的高层也不少,帮你找个人内推很容易。”

第61章

周谧最后给季节的回答是考虑一下。

因为她心底的答案也不确切, 那感觉就像是站在雾里或沉在湖底,有点摸不准路况和航向。

这一晚她失眠了,听见鸟鸣时才昏昏入睡。

早上九点半, 她在妆镜前用遮瑕膏细致地掩盖着黑眼圈。穿戴整体的季节跑来她身畔, 俯身在她头顶印下一吻。

周谧在镜子里冲他微微一笑:“你今天好帅。”

季节今天穿了件花卉绣纹的黑夹克, 很有摇滚乐队年轻男主唱或鼓手的气质,张扬又颓废。

季节直起身,秀窄的手还搭在她左肩上:“今天早餐想去哪里吃?”

周谧转过头看他:“在家?我可以下两碗阳春面, 五分钟就好了,我昨天从家里带了我妈自己做的手擀面。”

季节凝视着她精致到近乎无可挑剔的脸蛋:“油烟会不会影响你妆容?”

“可是……”周谧看一眼门,有点可惜:“那么好的厨房就放在那里落灰吗?”

季节思忖几秒:“我这周就请个煮饭阿姨怎么样?我们之后想在家开伙就在家开伙,也不用你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