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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来过这世界(32)

其实我觉得老不是什么缺点,晚上的时候,我躺在c黄上看秦的名片,他有一个很大气的名字:秦风。名片很有质感,是我喜欢的那种纸,我轻轻地摸着,没有扔掉。最主要的是,秦让我想起我的爸爸,他们都很沉稳,内心波澜不惊,足以让人依靠。

可惜爸爸不在了。

爸爸是生病死的。

那时我很小,他还很年轻。爸爸跟我说:“月月你找不到爸爸不可以哭,不管怎么样爸爸都看着你呢。”

我那里真的太小了,关于爸爸的记忆不是太多,除了这句话,就记得爸爸拉的小提琴,永远都是“化蝶”的调子,期期艾艾地响在成长的记忆里。

不能想,一想就是痛。

哥哥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不是我亲哥哥,是我继父的儿子。他很少进我的房间,可是他进我的房间从来都不敲门,我顺手就把c黄头柜上的台灯向他扔去,嘴里喊着:“敲门你会不会啊!猪!!”

他躲开了。看着我说:“等你工作了,交多少钱生活费?”

“要你管!”

“不许多交,要是用不掉我替你用。”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在一家破工厂里做工人,一分钱也不能交给家里,还装阔配什么手机,坐在沙发上用手机跟女朋友聊天,气得我继父山羊胡子直抖。

爸爸是多么高雅的人士啊,会给妈妈写诗,会给她拉琴听,我永远也想不通妈妈怎么能忍受我粗俗的继父,他吃饭的时候,青菜叶子沾到牙上,就用手指往外抠,我跑到卫生间里吐,妈妈还直朝我摆手。

就是这样的一对父子,我们竟然和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年。

世道炎凉。

“一分钱也别想我的。”我对他说,“你死了这条心。”

“你的书怎么念完的?”他死皮赖脸地说,“这些年你没少花我的钱。是该你回报的时候了。”

“滚出去。”我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翅膀硬了?”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不知恩图报会有报应的。”

“我等着。”我说,“报应就报应。”

他摔门而去。妈妈立在门口忧郁地看我。半响后她说:“月月你脾气越来越坏,到了社会上要小心,不然要吃亏的。”

“是。”我说,“你先让他闭了乌鸦嘴。”

我没想到乌鸦嘴所说的报应来得那么快。

就在我踌躇满志要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我在幼儿园的指标被人陌名其妙的顶掉了。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所有的同学们都分配了出去,连街道幼儿园也不再需要一个老师。

全校最优秀的学生没找到工作,失业了。

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几天几夜睡不好觉。醒了就靠在沙发上叹气,埋怨爸爸不保佑我。他们父子俩的脸黑得像炭。后来为一件小事,继父竟动手打了妈妈,我挥手就替妈妈还了继父一耳光,他厉声叫我滚,滚滚滚!一声高过一声。

我到房间里拿了秦的的名片,背着我的小包就出了家门。

妈妈跟着我追出来,递给我一百块钱,吩咐我到叔叔家住几天。小时候一有家庭风暴都是这样,但现在不是小时候了,我把钱还给妈妈,我告诉她别担心我,我一定会有办法。

妈妈软软塌塌又无无助助地站在那里,我真怀疑我不是她的女儿,我头也不回地远走,发誓一辈子也不要像她那样软弱地生活。

我在公用电话亭打秦的手机。

谢天谢地,他接了。

我说秦总你好,你是师范学校的季月,我们在孤儿院见过。

“哦?”秦很聪明地说,“你想通了?”

“是的。”我说。

“那你明天来上班吧。”对于我的回头,秦并不拿架子,他说:“我不会看错,你会成为最好的摄影模特。”

秦果真是慧眼。

我一去就受到重用,拍的第一个广告是化妆品,香水系列。化了妆后我几乎不认识自己,只有神态是我的。摄影师不相信我是非专业的人士,因为我一点就通,他对秦说我们找到一块璞玉,秦笑而不语。私底下却对我竖起大拇指,对我说:“我早就过你一定行。”

我得寸进尺地说老板要包吃包住不然我跳槽。

秦说:“哦?这么会谈条件,看来你更适合到我的公关部。”

“哪里都行。”我说,“只要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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