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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果(47)

原来如此!

“那个韩卡卡,长得可真像小耳朵老师。”我觉得我必须要报复一下,必须!

“就会胡说!”他果然中招,瞪我一眼,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不过我心里还是舒服的,至少,他没有跟斯嘉丽在一起!

“喂!”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偶遇”的机会,连忙喊住他:“我妈问你今晚去不去我家吃饭?她说研究了心的菜品,急着献宝呢。”

“我不能去了。”他说,“今天很忙。”

“哦,再见。”我早该知道他很忙,我早该知道,就算是借着我妈的名义发出这样的邀约,到头来都是自取其rǔ,他怎么会同意呢?他太忙了,永远都忙不过来。他早就不是那个一遇到不痛快就死赖在我家不走的段柏文了。

我转过身往回走,恨自己恨到发疯,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回到了教室,把整个教室扫了三遍,一直扫到我手软为止,心里才稍稍好受点。不知为何,从小到大,我发泄痛苦的方式都显得那么愚蠢。打过自己的脸,在日记本上把自己画成猪的样子,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不吃不喝不说话,甚至“自杀”。

那是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看一张我和我妈的合照,忽然觉得我和我妈长得一点也不像,我很想不开,连续想不开很多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用枕头蒙着脑袋,试图让自己停止呼吸。要不是在关键时刻,被来我房间替我盖被子的妈妈扯走那块枕头,我恐怕早就化身成为小天使了。

在表达自己的感情这种技术问题上,恐怕我真的遗传了我妈的“失语症”。

如果是这样,那我对他的这份感情,是不是也像我妈被我发现之后,就再也没写过的日记本一样,注定只能留白了呢?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有这种绝望的感觉。我明白,这种绝望一旦滋生就变得很可怕,就像馒头上的小霉点,洗不干净,揉搓不掉,除非放弃欲望,彻底扔掉拉倒。

直到天黑我才锁上教室的门回家。走到校门口,才发现横刀竟然还没走。他坐在离学校大门不远的马路牙子上,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埋着身子,一动不动。

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我被深深伤害之后,我才知道随心所欲地伤害别人是一件多么不应该的事。我稍稍犹豫,终于决定走近他,轻声对他说:“对不起。”

他猛地抬头,看到我,惊喜地说:“你出来了?”

我把他放到花坛边的那个塑料袋拿起来,轻轻放回他怀里,对他说:“以后都不要给我送礼物了,好不好?”

“你不喜欢吗?”他说。

“不是的。”我说,“这里不是你老家啊,我们家的规矩是,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接受男生的礼物。”

“你知道为啥一定要送七样吗?”横刀说。

我摇摇头。

“你看我送你的七样礼,是不是七个颜色?”

我回想,翻白眼的鱼挂坠是蓝色,围巾是桃红色,金嗓子喉宝是绿色的盒子,纸扇子是金色的,手电筒是橘红色,防狼喷雾的外壳是紫色,超市优惠劵,则是罕见的雪青色。

果然是七个颜色。我点点头。

“在我们那儿,送这样的礼物给女娃,就是告诉她,她比七种颜色组成的彩虹还要美,还要珍贵,还要招人喜欢。”

招人喜欢?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我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他却很坦然:“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娃娃。你别觉得‘女娃’很土,我倒是觉得,‘女娃’比女孩子、女生这些普通的称呼听上去要可爱,你说呢?”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好意思地微笑。

但不知道为何,我心里的郁闷扫去了大半。

那天他送我回家,我们说了很多的话,我知道了他爸爸是个船长,每年暑假,他都会到他爸爸的船上去度过一段时间。他喜欢大海,喜欢在网上编故事,没我想象中土的是,他喜欢吃的甜品是提拉米苏,跟我一样,还喜欢跟着寂寞的妈妈学织毛衣。还有,他说:“我还喜欢……”说到这里,他却戛然而止,过了半天才补充说:“喜欢这样跟你聊天。”

他说完这话脸就红了。我是透过明亮的路灯才发现这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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