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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衣(12)

丁当穿的是一件水蓝色的短袖衬衫,她几乎没有红色的衣服,更是极少穿裙子。

糖衣(12)

十一岁以后,丁当就再也没穿过红裙子了。

黄昏的时候,若麦来了。那时候店里正好有好几个刚放学的女中学生,丁当有些奇怪地问若麦:“怎么这个时候来?”

“晚上他请我吃饭。”若麦轻声说,看上去挺高兴。

“哼,用你的钱请你吃饭。”丁当不屑。

“嘻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若麦说,“总之是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挺好的。”

手里拿着书的女中学生来付钱,听到若麦的话,哧哧地笑。丁当故意大声说:“瞧,小妹妹都笑你了。小妹妹你说,请客吃饭应该男生付账还是女生付账呀?”

若麦急得要打丁当,谁知道那个女生却慢吞吞地回答说:“我们班都是女生付账,不过这没什么,代表女生地位有所提高,在两性世界占主导地位。”

几个女生说完,捧着刚淘到的书嘻嘻哈哈地笑着离开了。

“地位?”若麦把胳膊撑在收银台上,显然还在回味刚才女生们说的话。

“花痴!”丁当哼着骂。

“我就是喜欢他呢。”若麦滔滔不绝地说,“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们家穷,买不起好吃的,也穿不上好看的衣服,老是被男生欺负,都是他护着我。有一次,是我的生日,为了送

我生日礼物,他跑到人家店里去偷发卡,结果被别人打得半死,后来,有个阿姨看他可怜,替他把发卡买了下来,他脸上还挂着血,就跑来把发卡送给我……“

“可是,”丁当扫兴地说,“人是会变的。”

“我不变就行了。”若麦答。答得丁当哑口无言。

没过一会儿小东果然来书店接若麦。“老婆,走!”他刚进门就一把搂住若麦的腰,迅速带走了她。

只短短几秒,丁当却奇异地感觉到若麦的幸福,像天女散花一样地扑满了整个书店。就那么一下子,丁当在收银台前怔住了。她好像忽然反应过来,有时候,可以放肆地爱一个人,管那个人怎么样管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其实真的就是一个莫大的幸福呢。

(4)

丁当打电话对胡一同说:“你那里方便,替我买张最快去北京的火车票吧。今晚的,硬座就行。”

“你要干吗?”胡一同吃惊地问,“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吃饭?”

“有急事。”丁当说。

“小姐,别一惊一乍地吓我,行不?”

“帮不帮一个字。”

“帮。”胡一同答。

八点钟的时候,他真的送了票来,是夜里十点半左右的火车,到北京应该是第二天早上十点的样子。丁当跟他说谢谢,埋头在钱包里数钱给他,他按住丁当说:“不用跟我这么认真吧?”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丁当硬着心肠,把钱往他手里塞。

胡一同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黑着一张脸,打开门出去了。很快,丁当听到他发动汽车的声音,车票和钱都是红色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丁当把车票拿到手里,这才发现是一张软卧的票,下铺,她给的钱,根本就不够。

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好像也有些过分,丁当掏出手机来打胡一同的电话,估计这家伙还在气头上,竟然半天也不接。

送走最后一个顾客,丁当关了门打算去车站,却发现胡一同根本没走,车还停在门口,她走近了敲敲窗户,胡一同开了车门,站出来冲丁当做个手势说:“上车吧,我带你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去车站。”

丁当笑:“你不是生气了吗?”

“我能跟小姑娘一般见识!”这两年胡一同在外闯荡,跟各种各样的人接触,一张嘴越发能说会道。

丁当坐上车,胡一同发动车子,终于忍不住问:“干吗要去北京?”

丁当埋着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去。”

“可是五年前,你不就写了绝交信了吗,还是我陪你去寄的,你忘了?”胡一同提醒丁当。

“是吗?”丁当问,“真的有五年了?”

“可不是,五年。七月十号的样子去的北京。”胡一同说。

丁当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胡一同,在她的感觉里,胡一同不应该是这样子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会连日期什么的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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