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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酸(30)

“唉,女儿大了,有什么心思也不跟妈妈说了!”罗梅梅发出一声叹息,渴求似地看着我,可我只是倔强而心虚地,把头偏向一边。

“我明天要去南京。”她轻轻说,“你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把蛋炒饭摆在c黄头柜上,又从口袋里摸出两百块钱,放在旁边,然后,她又叹了一口气,走出我的卧室,带上房门。

我看着那盆饭,还有旁边的钱。

没错,是两百。

她到底也不舍得委屈我。

我捏着那两张红票子,心,忽然像刀割一样地痛起来。

甜酸:Part1田丁丁(9)

那天晚上,当林枳又要溜出晚自习并且拜托我帮她对老师说她去,我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知道了周楚暮那个小子的嘴脸,明明知道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花心大萝卜,为什么不趁早跟他划清界限?

“有些话,我必须对他说清楚。”林枳咬着嘴唇,“再帮我一次,丁丁,求你。”

我忽然很想当面揭穿她周楚暮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还在自作聪明你还是先想一想你的手术费该怎么解决吧。但是,最终,我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她的表情让我有说不出的心疼,她居然用那样颤抖的声音恳求我,这在以前,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她求谁谁都会心软。而且,我是真的可怜她。原本就苗条的她开始爆瘦,腰细到只有一握,伸出手就能看到高高耸起的螺狮骨。这段时间她总是穿江南布衣的长款白毛衣,配上淡卡其色的裤子,淡雅得似一朵茉莉花,整个人就像罩上了一层透明玻璃纸,与世隔绝,晶莹剔透。可是,她不快乐。考了第一的她不快乐,坐宝马回家的她不快乐,我如果拥有了她所有的一切一定每天都笑到合不拢嘴,可她却一天比一天更低落,瘦到脸颊都凹进去,一副憔悴的样子;最叫人无法忍受的是我知道她的痛苦和受到的伤害,却只能放纵她去盲目,无法帮她分担。

所以,我只能原谅她。

与她对周楚暮先生的一片痴情相比,我对林庚那小小的迷恋,简直不值一提。她就用那种哀怨而绝望的眼光看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我心想,或者,她再去求求周楚暮,周可能会帮她?

我终于点头:“但是,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她用力地捏了一下我的手,眼睛低下去,好像又要掉泪。

晚自习老班果然来查人数。幸好我已经做好准备,拿出一张医院的病假单。这可是我花了一个中午,绞尽脑汁才做出来的。不用说,是假的。它其实是罗梅梅一月份的一张体检单,名字的地方我用网上买的笔迹消除液抹过,再写上林枳。日期就更简单,加一笔就行。这几个月来我为了帮林枳撒谎,花样繁多手法翻新,连我都觉得自己可以改行去做007。

“林枳今天不舒服,回家休息了,这张单子她拜托我交给您。”老班走到林枳的座位旁边时,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恭敬地用双手把单子举到他眼前。

“哦。哼哼。”老班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无可奈何。对成绩好到荒谬程度的林枳,他还是信任的,那张单子拿在手里随便看了看,就还给我。

我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老班将要离开,我如释重负地把造假证据收进书包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

“老师,等一下。”

所有的人往声源看去,丁力申,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沉默了那么久的人,接着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恨不得我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老师,林枳没有回家。”

“什么?”老班一副怀疑自己听错的表情。毕竟,在这个循规蹈矩的重点班,这样戏剧性的场景,几乎从未出现过。

“她没有病。她去了酒吧。一家叫‘算了’的酒吧。”

老班的嘴张开就没有合拢,目光却严厉地看向我。

“你有证据吗?”我硬着头皮说,“她可是亲手把单子交给我的唉。”

“那张单子,”丁力申面无表情地接着说,“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假的。名字的地方用笔迹消除液擦过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原来的名字是罗梅梅。日期是1月不是11月。”

天,这一切他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克格勃?我在心里靠靠靠已经靠了他一百遍,可是,老班的手已经严肃地向我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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