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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蝴蝶(66)

音乐节开至凌晨,两边的大小舞台都在进行到了最后。

姜蝶还记着一会儿要去帐篷集合,想先一步走,不然等会儿就是人挤人的可怕场面。

她回头时,发现蒋阎果然也已经离开了。

够狠,明明都是要去帐篷的,叫都不叫她一下。

……虽然是她没打招呼在先。

那也是他先嫌弃她!

总结下来,还是蒋阎的锅。

姜蝶和邵千河在小舞台告别,内心忿忿地往帐篷的位置走去。

夜色下的帐篷比之前日落时更难分辨,黑黢黢的海滩边尽是一顶又一顶相似的帐篷。好在他们的搭在排档边,借着那一串亮着闪的灯泡霓虹,终于勉强找到。

卢婧雯和文飞白还未从主舞台出来,帐篷里只有蒋阎。

他站了许久估计有点累,此时正坐着,手指插在陷下去的细沙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从指缝溜走的沙子。

她犹豫片刻,坐到他身边,隔了一点距离。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她最先败下阵来,没话找话:“没想到师哥还会像个小屁孩一样玩沙子。”

他不甚在意她的调侃:“都说沙子难握,我在尝试怎么留下它。”

“……很难吗?”

她也伸手,将半截手掌埋入沙滩,再收起五指用力捏紧。

无论多紧,沙子依然从缝隙里四面八方地流回沙滩。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坐着,捏着流沙,像在比试谁握得更多。

漆黑的海面上有巡航灯寂寞地划过。

他们的背后是即将散场的舞台,但在这时,还有未尽的音乐当作天地的布景。排档边还有人在点鱿鱼烧烤,蜿蜒的香气顺着咸湿的海风飘到鼻尖。沙滩和海水交界的岸边还有亮起的仙女棒,微小的焰火像是从夜空里掉下来的星子,没找准降落的位置,被凡夫俗子抓在手中。

那么月亮可不可以也掉下来呢?

她悄悄地,悄悄地侧过头。

蒋阎却也在看她。

她心虚地立刻上手摸了摸鼻子,眼神逃开。

以她的视力,其实此刻看不大清楚蒋阎的表情。只能依稀感觉他还在看她。

舞台的方向飘荡着安可的歌,温柔地唱着“天色将晚,人潮渐散,你伸出手,目光柔软……”

在吉他落下最后一个休止符时,他伸出干净的手,捻了下她的鼻子,帮她拍掉了粘上去的小沙子。

稍硌的沙粒从鼻尖滚落,他温热的指腹却还残留,没有离开。

第24章 你希望我死心吗

卢婧雯他们达到帐篷时,发现姜蝶和蒋阎都已经到齐,两个人没说话,看上去古古怪怪。

尤其姜蝶,表情醉醺醺的,像是喝酒喝大。

但凑近一闻,又没有酒味。

他们把帐篷收起来,由蒋阎带着走向别墅。

卢婧雯和文飞白都是第一次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夜幕下静谧的花园洋房,蒋阎简单介绍道:“客房都在一楼,你们随便挑。”

说完他便径直上了二楼,一如之前那样。

卢婧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停在对着海岸的落地窗前感叹:“蒋阎可真是少爷啊,这种房子就这么空着,也不拿来好好开发利用。”

文飞白挠头:“人家有钱呗,你的一万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块。”

“所以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这么有钱?”卢婧雯好奇,“你们都同班三年了,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姜蝶闻言,终于从刚才的帐篷里回神,从旁探出一张好奇的脸。

“我哪儿知道,蒋阎从来不炫他的家底。”

“搞什么,这么神秘。”

对话在好奇中无疾而终。

姜蝶又陷入到刚才的帐篷里,那大约只有两秒的触碰。

帮人擦掉鼻子上的沙粒,太暧昧了。

虽然蒋阎轻描淡写地收回手,说那粒沙子很碍眼。

好像只是因为强迫症看不下去才这么做。

但对比那时在机场,她吃三明治时酱沾到鼻子,同样是看不下去,他却只递过来纸巾让她自己擦。

这微妙的转变,让姜蝶在那瞬间灌下了从沙地里挖出来的陈年女儿红,醉醺醺地无限雀跃。

即便在几小时前,她还在犹疑自己。

单恋怎么会这么折磨人,一点一滴的风吹草动都是千军万马过境,而她要想征服的君王甚至未登上城墙。他随便的一个号令都能令她紧张万分,解读出三十六计。

就在这个别墅,饶以蓝曾经好几次主动敲响他的房门。她当时还嘲笑她不懂进退,时至今日才明白,是自己天真。

喜欢这场战争,先发动的人注定难以全身而退。

*

第二天,姜蝶被一阵闹铃吵醒。窗外天甚至还没亮。

换平常,没有课她会放任自己自然醒。但现在可是在蒋阎的别墅,这是难能可贵的机会,起得晚了也许蒋阎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