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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181)+番外

他很了解阮月微,也清楚像她这样软弱怯懦又自私的人会怎么做。

多年前那个枯寂寒冷的冬日,那个从天而降,像太阳一样明亮温暖的红衣小女孩,或许从来不曾存在过,只是他寂寞无聊时的幻想,也许只有那只在他手里慢慢僵冷的雀子是真的。

……

常安坊山池院中,枫叶由红转枯,纷纷而落,枫林间的小院子愈见萧索。

关六郎踩着铺满落叶的小径走到那无名小院前停住脚步,推开门走进院,只觉周遭又冷了几分。

院子里草木荒芜,看光景像是久未住人,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堂堂实权亲王的住处。

他走上几乎被荒草掩埋的台阶,隔着沉沉的湘帘道:“启禀殿下。”

里面一个声音道:“进来。”

关六郎褰帘走进堂中,里面没有燃炭盆,厚重的帘帷将阳光隔绝在外,阴冷得像个冰窖。

桓煊坐在榻上,面前是一局残棋,他手中拈着一颗黑子,从棋枰上抬起眼:“何事?”

关六郎忽然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将收到的消息告诉他。

但他终究是个尽忠职守的侍卫,不能隐瞒不报,遂定了定神道:“启禀殿下,派出去找鹿娘子的人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响,桓煊手中的墨玉棋子落到金砖地上。

关六郎道:“我们的人查到一年多前,差不多就是鹿娘子遇害后不久,有一队行商从洛阳一路行至幽州落脚,过所上有个鹿姓女子,也是秦州人士,年岁与样貌与鹿娘子仿佛……当然多半是巧合,只是现在幽州的那几个侍卫不曾见过鹿娘子,属下想亲往幽州确认一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桓煊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整个人像是寒冰雕凿而成一动不动。

半晌,他的目光微微一动,一缕生机缓缓透出来,就像二月春风拂过,河冰初融。

关六郎看见他眼中的希望,就像被火灼了一下,竟然不忍心再看,他低着头道:“殿下,秦州鹿姓女子不知凡几,年貌相当的也不在少数,属下只是以防万一……”

桓煊道:“孤自去幽州找她。”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满是希冀:“我就知道她还活着。”

他说着便站起身:“叫人备马。”

关六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道:“殿下,幽州那个鹿氏多半不是鹿娘子,且她三年前就已经成婚了……”

桓煊脸色微微一变:“成婚?”

关六郎硬着头皮道:“幽州那位鹿氏的夫婿姓白,是汝南人士,家中小有资财,在幽州城里买了家铺子,由那位鹿氏操持,自己则以读书应举为业……”

桓煊打断他道:“这些都可以作假。备马。”

关六郎知道他心意已决,是一定要亲眼去看过才能死心,只得道:“遵命。”

待他退至门口,桓煊叫住他:“等等,将你们娘子的黑马牵来。”

关六郎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主人,低下头默默退了出去。

等待的时候,桓煊将残棋一颗颗收进棋笥里,他很快便将整件事想明白了。

昭应山中那场大火,不止两具女尸烧得面目全非,那些贼匪的尸首也都烧成了焦炭,这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朱二郎是长安的贼匪头子,他难道想不到赵清晖事后定会杀他们灭口?所以他一定从一开始便留了后招。

这场大火多半就是他自己放的,他这些年为非作歹积攒了不少赃财,就差一个契机远走高飞、改头换面。于是他杀了同党,烧毁尸体,让所有人以为他自己也死在大火中,实则带着随随扮作行商远走幽州。

至于为什么还用她原本的姓氏,一来是假籍容易露出破绽,二来是以为他不会把一个外室放在心上,一直追查下去,三来幽州是河朔藩镇,朝廷的势力在那里大大削弱,所以他有恃无恐。

鹿随随是被逼迫的,被哄骗的,还是自愿跟着走的?

桓煊不愿深想,事已至此,他也不欲追究,无论如何,是他没护住她,才叫她落入贼寇手中,他又怎么有脸怨她?

就算她自愿跟人走,他也要把她抢回来。

可即便这么想,他的一颗心还是像泡了酸醋再扔进油里煎,说不出的煎熬。

关六郎传令下去,侍从们不到半个时辰已将行装打点好,派去宫中送信的内侍也已出门了。

关六郎亲自将小黑脸从马厩里牵出来。

自从鹿随随走后,黑马的脾气越发差了,动不动就朝人蹶蹄子。

它一见桓煊,蹄子蹶得尤其高,仿佛是疑心他抢走了它主人。

桓煊拽了拽缰绳,嫌弃地乜着它:“看看你,毛都枯了,那么丑,难怪你主人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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