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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293)+番外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即便长女神情不似作伪,她还是要亲眼看见才相信。

先帝的丧礼之后,桓煊便住在太极宫的两仪殿中。

步辇行至殿外,天已深了。

太后一下辇便听见寝殿中传出僧人诵经驱邪的声音,她的心便是一沉,桓煊并不信佛道,只有在帝王病入膏肓的时候,才会请僧道来做道场。

她向寝殿中走去,太监总管高迈迎上来。

“皇帝如何?”太后道。

高迈肿着眼皮:“回禀太后,陛下已昏睡了一日一夜。”

太后皱起眉:“带本宫去看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殿中,绕过床前屏风,高迈撩起御床前的帷幔。

殿中灯火如昼,皇后往榻上看了一眼,顿时如坠冰窟——这俨然就是当年的噩梦重现。

她定了定神道:“医官怎么说?”

高迈一开腔,眼中便淌出泪来:“郑奉御说若无对症的解药,依譁恐怕……”

他哽咽了一声:“恐怕就在这两日了……”

太后身子不自觉地一颤。

其实她根本不用问,在世的人中或许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种毒药引起的症状,她不但曾寸步不离照顾中毒的长子,在向萧泠下毒前也在宫人身上试过。

自先帝大殓又过了六七日,她一看就知道他已到了弥留之际,即便想自欺欺人也不能够。

要想用苦肉计骗她没那么容易,桓煊甚至不屑骗她,他是真的心甘情愿陪萧泠去死。

她忽然一刻也呆不下去,“腾”地站起身,转过身快步向殿外走去,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赶。

待她走后,桓煊缓缓睁开眼睛。

他醒着,但确实中毒已深,没有几日可活。

高迈抹着眼泪:“陛下,要是太后真的没有解药怎么办?”

桓煊只是虚弱地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在赌,愿赌服输。”

高迈道:“陛下为何猜测太后藏有解药?”

桓煊微微偏过头,看着他道:“当初桓熔买通了陈王府的方士给大哥下毒,他自己也服了半碗有毒的七宝羹……”

他喘了口气接着道:“根据赵昆留下的医案,这种毒药即使少量吞服也会留下遗症,若是分量拿捏不好,中毒身亡也难说……桓熔这么惜命的人若没有解药,怎么会为了洗脱嫌疑服下毒羹?”

高迈道:“即便有解药,未必在太后手上……”

桓煊点点头道:“所以我是在赌。”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些许讥诮之色:“你不知道太后这个人。她一辈子都想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到最后一刻都会留着后手以防万一,何况……”

他捂着嘴咳了一阵,从高迈手中接过绢帕掖掖嘴角的血迹:“她在为先帝侍疾的时候,每日亲尝汤药,你看她可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

太后坐着马车回到蓬莱宫,在榻上辗转反侧至半夜,一闭上双眼便是方才在两仪殿中看见的情景,那张与烨儿肖似的脸庞在眼前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她从床上坐起身,向内侍道:“请长公主入宫一趟。”

长公主闻讯便马不停蹄地往蓬莱宫中赶,到达母亲佛院时,朝阳才刚升起,草木上的露珠在晨曦中闪着晶莹的光,大长公主不顾有孕,提着裙裾快步走上台阶。

皇后跪坐在蒲团上,脊背微微佝偻,一夕之间她的头发似乎又白了许多,穿着一身青布禅衣,看起来已与寻常老妪无异。

她整个人像是个泥塑的空壳,眼中只有深深的疲惫。

长公主心中五味杂陈,轻轻唤了声“母亲”。

太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身前小几上一个小瓷盒向她推了推:“解药在这里。”

长公主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喜极而泣。

可旋即太后的话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但你还是救不了他。”

长公主脸色一变:“为何?”

太后道:“因为当初从桓熔那里抄出的解药一共只有两颗,我已服了一颗。”

长公主将信将疑。

太后道:“你不必疑我,我向佛祖起誓,若此言有假,便叫我死后魂魄俱散,再不能与烨儿相聚。”

长公主沉默下来,她知道对于母亲而言,这是最毒的毒誓。

太后冷冷道:“并非我不想救他,但你也知道你这弟弟,只有一颗解药,他一定会给萧泠。”

长公主冷汗如雨:“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

太后从袖中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笺纸:“这是赵昆几年来配出的解毒方。”

长公主双眼顿时一亮。

太后接着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方子解不了毒,只能暂时克制毒性,若是中毒不深,每日服药或许能苟延残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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