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师问:“哪里?”
天兰就指给他看。
老师看看试卷,再看看天兰,说:“分数多少这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真正地掌握了知识,这在中考时自会见分晓。”
“那这七分---?”天兰问。
“我看就算了,”老师说:“我改试卷还是很少出错的,况且,错又在这个地方,很难判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呢?”
再蠢的人也听得出是什么意思。
天兰红着脸退回座位,老师的眼神是一片薄薄的刀片将心生生地拉着疼。西子跑过来关心她:“怎么了?”
“没什么,”天兰笑笑说:“问一道题目。”
西子说:“你该改名了,叫拼命三郎,除了学习,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该不是病一场病糊涂了吧。”
“也许,”天兰说:“我真该再去看看医生。”那一天天空一直飘着细雨,天气转凉了,冬天已经整装待发。西子放学后直嚷冷,回家加衣服去了,天兰一个人早早地来到了师专。
偌大的运动场空荡荡的,雨水在地面积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洼。天兰想起化学老师看她时的表情,也象这雨水一样的不近人情。天兰想要是陆婷婷老师一定会给她加上这七分了,或者是西子,说不定也会给她加上。老师的眼神还是那薄薄的刀片,削去了天兰所有的自尊。
程涛拿着饭盒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天兰。
“有球吗?”天兰跑到他面前,甩甩头发说:“我们来打篮球。”
“好久不见你,西子说你病了。怎么,刚好又想折腾出病来。”
“我心情不好,”天兰说:“心情不好时找你打蓝球,这可是你说的。”
“好!”程涛想想,然后说:“等我拿球去。”
天兰和程涛就真的在cao场上打起球来。球沾上雨水后,拍在地上“啪啪”地响。是一种很放肆的快乐的响声。
天兰跃起投篮,说:“程涛,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在下雨天打球了,痛快!你知道吗?我那时不懂,和西子老笑你。”
程涛不回答。
天兰又问:“那天你为什么不和我比?你不一定会输给我。”
程涛说:“来,我们专心。”
天兰也就不再说话。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时间还早,cao场上的路灯还没有亮起来,球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他们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雨水淋湿了天兰的头发,天兰觉得脸上也是湿湿的,可是手脏,她不敢去擦。
程涛说:“走,到我宿舍里去洗洗,当心又感冒了。”说完拿起球,背上天兰的书包就走。
天兰跟着去了。
这是天兰第一次到大学的男生宿舍,四周很脏也很乱。门后贴着一张周慧敏的大照片。程涛摇摇水瓶说:“还好,还有半瓶热水。”说完倒出来给天兰洗脸。
天兰一边洗,程涛就说:“瞧,这就是大学生的生活,是不是很失望。”
“你初三的时候想什么?”天兰问。
“想考中专,后来没考上。”
“然后呢?”
“然后念高中,念得走路都歪歪倒倒。就这样上了师专。”
“后悔?”天兰问。
“哪有时间后悔,”程涛笑着说:“只有一直朝前走,不回头。”
“不回头?”
“不回头。”程涛说:“就这样一直长大。”
天兰一听这话就哭了。
程涛说:“快别这样,给别人听见我就说不清楚了。怎么还象个小孩子。”
天兰还是哭。
有人推了一下门,一看这场景,赶紧溜掉了。程涛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哭吧,哭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一说又把天兰说得笑起来。
“神经。”程涛骂,却又语气温和地说:“说吧,遇到了什么事。”
天兰就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
“傻丫头。”程涛说:“我以为天大的事。”
“我不是在乎这七分,关键是太伤我自尊心。”
“要不怎么叫成长呢,”程涛说:“再考一次给他看看,比这次更好。失去的自尊可以自己挽回,不信我们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