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鸿想要带孟兴文回宿舍。
但孟兴文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看着他。
柴鸿动作微顿。
孟兴文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道：“老师，我要参加这次的比赛。”
“……”柴鸿看着孟兴文这坚定而明亮的眼神，犹豫了。
他是六一班的科任老师，也知道一点孟兴文家里的情况。
这次的考试，对他来说…或许也挺重要的。
只是…
“何必呢？你这状态，就算考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成绩的。”
孟兴文却笑了：“只是初赛，只要通过就行了。”
看见柴鸿还在犹豫，孟兴文又道：“放心吧老师，我已经吃过药了，考完试就立即回去休息，不会有事的。”
柴鸿听着他这沙哑的声音，终究还是不忍心听他多说话。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孟兴文身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说完，柴鸿转头看向另外那群崽子，语气严厉道：“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高飞眼下挂着大大的黑青，有气无力道：“昨天晚上复习得太晚了…”
孟宝贝欲哭无泪：“QUQ这叫晚吗？明明就没有睡过啊！！”
柴鸿听到这话，眼睛猛然瞪大了。
他没控制住，表情狰狞地大声吼道：“你们昨晚通宵了？？！你们疯了？！”
孟宝贝委屈：“QUQ因为我们还有很多题都没有学会嘛。”
这一个星期，明明他们已经非常努力学习了。
可是奥数这个小妖精，跟普通科目似乎真的不一样！
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一个星期下来，甚至很多人连题目都看不懂！
昨天临考前，一群小崽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焦虑。
大家愁得饭都吃不下了。
看到大家这模样，小领袖高飞思索了良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奋斗冲刺这最后一晚！！
他就不信了！
这么简单的题目，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学不会！
他说过要带大家一起脱离恶魔的控制，那就绝对不能食言！
他们复仇者联盟，一个都不能少！！
柴鸿听完他们的解释，险些没有被气到倒仰！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晚上教室和宿舍都熄灯了，你们去哪里看的书？”
高飞目光游移：“小红花超市了里有手电筒…”
而且价格不贵，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个！
用被子挡住，外面就看不到一丁点光亮了！
柴鸿：“……”
他没想到，这群小崽子竟然这么能作！！
考前提灯通宵这种大忌也敢犯！
而且还是用被子挡住手电筒，这种不要眼睛的做法！！
柴鸿气得不行。
他想要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好好教训一顿！
但是看到学生们困顿的模样…
柴鸿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
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也没必要再影响学生们的心态。
柴鸿颓然地摆了摆手：“你们睡会儿吧，到了叫你们。”
完全么得经验的小崽子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闻言，立即眼睛一闭，睡得不省人事。
一直到进了考场，大家都还迷迷瞪瞪的。
这个状态，让就不太会做题的小崽子们，这回是彻底连题目都看不懂了。
这场考试的结果显而易见。
三天后。
在宣布考试成绩的阶梯教室里。
已经恢复了精神的小崽子们，听到结果，齐齐愣住了。
这次初赛，巫山小学一百多号人，除了孟兴文，其他人全军覆没。
就连孟兴文，也是低空飞过。
小崽子们茫然地互相对视着，只觉得不可置信。
他们已经这么努力，连觉都不睡了，竟然还是做不到吗？
教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响。
一声小小的啜泣在人群中传出。
然后，仿佛会传染一般，泪水瞬间蔓延开来。
小崽子们不甘心、委屈，甚至还有些迷茫。
尚且年幼的他们并不能理解，付出为什么会没有回报？努力过后为什么没有收获？
一百多个小崽子，从低声哭泣到嚎啕大哭，整间阶梯教室都被稚嫩的哭声给充斥了。
柴鸿站在讲台上，对面这个结果，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理解的。
只有让学生亲身去经历，他们才会慢慢学着长大。
不过，在一群嚎啕大哭的小崽子中，有两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孟兴文这次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反倒是因为感冒还没好，显得有些困倦。
而高飞，则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紧紧握着拳头，紧咬牙关，忍住了蔓延到眼眶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