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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116)

他的手冰冷而粗糙,我的腹部不由自主的一阵颤动。窗外那只狗忽然更加狂躁地吠了起来,我好像看到天空有巨大的转盘,正在呼呼转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跟我玩,”他咬着牙说,“你还嫩点。”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除了窗外嚎啕的雨,一颗颗迅猛而准确地砸落在屋顶的瓦片上的声音,我几乎聋了。从那年起,我已经再也没听过这样大的雨声,像是她从天上伸过来的手,在我的太阳穴上一下下的不厌其烦地叩着,诅咒我说:“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如果说那时候我还有一点点清醒的意识的话,那就是我知道,把我弄到如此境地的并不是任何人,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自轻自贱,与贼为伍。

该跟颜舒舒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是我!!!!

“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了。女人,都他妈一样贱!”他轻喘着,给我最后的警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声,这一次,我终于听到我自己,绝望的,悲哀的,下贱的,呼喊。

然而就在此时,我听到更响亮的一声“咣当”,伏在我身上的人滚到了一边。我挣扎着坐起来,看到拿着一只脸盆的肖哲,还有阿南。

阿南大步上前,一把扯起c黄上的被子,把我整个裹了起来。

雨丝飘进来,我闻到血腥的气息。我想我可能真的聋了,眼前的一幕幕像梦境,更像一出安排好的等待揭露谜底的戏。我没有流泪,只是不由自主在发抖,像被电打了一般,一直抖一直抖一直抖。我看到他倒在地上,却抬起头对我微笑,他后脑勺躺过的地面,有血,一定是我的错觉,它竟然慢慢呈现一朵玫瑰的形状,愈蔓延,愈绽放。我看得呆住,直到阿南隔着那c黄大被子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温柔而坚决地说道:“没事了,爸爸带你回家。”

我才终于,在温暖而潮湿的大棉被里,掩面而泣。

patr2青春(下)

每个清晨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提醒我

若不学会遗忘

就背负绝望

——摘自马卓新版博客《我们的爱情着了凉》

(1)

五月十二日,天气晴。

下午英语考试的时候,教学楼有轻微的摇晃。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反应最激烈的是肖哲,只听他大吼一声“Earthquake!”,抓起他的英语试卷就冲出了教室。

当他在全班的哄笑声中夹着英语试卷灰溜溜走回教室的时候,还被英语老师用力扣了一下脑门:“好好考试!”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肖哲是“具备了强烈自我保护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关键时刻沉着冷静、判断准确、经得起实践考验、生存能力较强的一位全面型人才而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不知变通的书呆子”。——语出老慡,旨在为肖哲平反。

但是这颂歌却并没有唱得大家心服口服,因为他在危急情况下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英文,而随身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竟然是他的英语试卷。

简直更说明他是个书呆子了。

三点钟不到,大家已得知汶川大地震的消息。班上几个哥哥姐姐在四川读大学的同学,都纷纷拿起手机拨打对方的电话,但因通讯中断的缘故,一直得不到任何回音。剩下的人也开始不安的骚动,纷纷打电话给父母,甚至外地的亲戚朋友,只为确定是否有同样的震感,是否都安全。

晚上五点十分,下午的课结束了。平时本该是最为喧闹的时候,今天却显得有些出奇的平静。我独自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去食堂打饭的路上,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那一刻,我承认我想到了久违的雅安,想到了那里的旧房子,想到了那些从来都没有任何联系的旧亲戚们,甚至那个曾经住在我对门的叫做蓝图的小姑娘。

我希望他们平安。

五点半,校园的广播开始说:“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希望全校师生动员起来,帮助灾区人民共度难关……”

七点半,晚自习开始前,我接到阿南的电话,他对我说:“我要回一趟成都,送点物资过去,另外去看看她的墓地有没有问题。”

“不要!”我在教室里大喊出声,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挂了电话就往学校外面跑。铁门上的小门开着,保安们齐聚在保卫室的小电视机前忙着关注灾情。我屏住气一路小跑跑出校门。刚到小区,第一眼就看到停在超市门口那一辆大卡车。他正在指挥工人往车上搬东西,而整个超市的货架,差不多已经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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