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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155)

“丢丢也这么想就好了。”她叹息。

“其实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然为何会表现得那么任性?”

她听我这么说心里很高兴,表扬我道:“方律师夸你聪明能干,果然不假。”

这回我的脸是真的红了,避开她的眼光对她说道:“您坐坐,我去趟麦当劳就回。丢丢说她饿了。”

我刚走到门边,她喊着我的名字追上来,硬要递上五百块钱给我。我想了想,抽出其中的一百块,对她说:“足够了。”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她孩子一样地说,“马卓,我想我们还应该好好聊一聊。”

我关上门才想起,她笑起来,很像一个人——天中的校花于安朵。自从她转学到南京以后,我就很少再有她的消息。听说她后来考上了电影学院,但没等毕业就去了美国。我们曾经加过QQ,但她的头像一直都是灰的。她刻意地疏远过去,肯定是想决绝地远离。只是不知道时隔多日,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还在慢慢地学习忘记呢?

(3)

我刚下楼,就看到肖哲埋头冲过来。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冻得两颊发紫。撞上我,咧嘴一笑:“这么巧?”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顺路啊。”他又来了,撒明明白白的谎。

我带他到不远的麦当劳,买了两杯热奶昔和他面对面地喝。也不知道他在学校到底吃不吃饭,看上去越发瘦了,像根麻杆。

我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那杯奶昔,对他说:“我得回去了,事务所有事,今晚肯定要加班。”

“我可以等你。”他说,“离这里不远有家书店。”

“没书店开到半夜的,”我说,“你要无聊,就去替颜舒舒发货好了。”

“我才不干。”他说,“上次替她填快递单,从晚上填到早上,手都填麻了,她连水都没请我喝一口,真是小气。再说我今天来,是请你吃饭的。”

“为啥要请我吃饭?”我吃惊。

“我生日啊。”他生气地说,“我发现从你第一年忘掉我的生日后,就一次都没有记起过,是不是很过分啊。”

还真是的。

我只好说:“你不也扔了我生日礼物吗?到底谁过分啊。”

他嘿嘿地笑,笑完后冒出一句沧桑的屁话:“我们都老了。”

“是你老哈,别扯上我。”

“当然当然。”他说,“你天山童佬。”

“这样吧,你还是去颜舒舒那里等我。”我说,“我下班后去找你们,然后我们去Happy,好不好?”

“好的。”他开心地说,“再晚我们都等你!”

“祝你生日快乐!”我用空空的奶昔杯和他的杯子相碰,他看着我,表情严肃地卖关子,“一定要来,有惊喜噢。”

我抱歉地说:“你就别惊喜了,我还没生日礼物给你呢,你看我连上街的时间都没有。”

“不用啊。”他说,“你的惊喜就是我的惊喜!”

我正在琢磨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他又说道:“你干嘛老要加班啊,你跟的那个律师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正人君子啊?”

真不知道他整天担都是哪门子心。

“多穿点。”我提醒他,“天很冷的。”

他嘿嘿地笑:“没事啊,我见你就热血沸腾。”

他一开自以为幽默的玩笑,气氛就不算融洽,我就只能闭嘴。

告别肖哲后,我拎着一袋热乎乎的麦当劳回到方律师位于12楼的办公室,眼前的情景却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只见洛丢丢骑在窗户上,俯下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抓住窗框。牙关紧咬,面色狰狞。一场“跳楼自杀”的好戏码看来正在上演。

吴媚媚和方律师均站在离她约三米远的地方,吴媚媚正在低三下四地求她:“丢丢,你先下来,你下来妈妈什么都会答应你。”

我注意到洛丢丢的眼角迅速地闪过一阵狡猾的光,但她依然万分悲痛地用朗诵一样的口吻大声喊道:“你不要管我了,我死了,你不就什么都不用烦了!”

我毫不怀疑她在演戏,因为当我进去的时候,她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我手上的麦当劳纸袋上长达五秒。试想想,一个连生命都准备放弃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肚子的需求?更何况,真正的自杀我又不是没见过,当于安朵用小刀片一下一下划自己的手臂时,脸上表情哪有她这么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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