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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162)

颜舒舒去买奶茶了,我在医院急诊室的走廊等,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吴媚媚或者方律师大哥电话时,洛丢丢从急诊室走了出来,她眼光躲闪但语气诚恳地说:“谢谢姐姐,医药费我改天还你。”

“你知道我要什么。”我说。

“真丢在那辆车上了。”她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要回来。”

“那帮人很毒的。”我说,“你最近最好少外出,多呆在家里。”

“大不了一条命。”她说,“你救我一次,算我欠你的。”

“算了,不要也罢。”我说,“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你是为我放弃你心爱的东西吗?”她忽然笑起来,“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肯这么做?”

我不回答她。

“那个玩艺儿一定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她故作聪明地说,“而且你这个男朋友离开你了,是吧?”

我把颜舒舒买来的奶茶塞一杯到她手里,希望那粗大的习惯可以堵住她的嘴。

回去的车上,她一直靠在我肩上,突然对我说:“我其实很好奇,你说吴媚媚心底,我和一百万到底哪个更重要。”

“不知好歹。”我说,“你妈对你那么好。”

“算了吧,你们看到的都是表面。”洛丢丢忽然说,“姐姐,今晚我可以去你那里住吗?我不想吴媚媚看到我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住宿舍。”

“哦。”她说,“那麻烦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

颜舒舒依她所说,在前面路口停了车,洛丢丢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我才发现,她穿了一件特别薄的棉袄,里面只有那件宝蓝色的T恤。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单薄,像只扁扁的随时可能被风刮走的风筝。

“别惹她,”颜舒舒警告我,“会是大麻烦。”

“是不是应该把她送回家?”我说,“她妈妈是我们的客户。”

“马卓我真的很累了。”颜舒舒说,“我想回去睡觉。”

“好吧。”我多少有些无奈地说。

然而,我们的车正要开走,却看到洛丢丢飞奔回来,追着我们的车在跑。我打开车窗,就听到她喊:“姐姐等一等,我带你去拿项链。”

颜舒舒停了车。洛丢丢追上来,拿着手机对我晃了晃说:“现在跟我走,我知道那辆车停在哪儿。项链就在车做下面,一摸就能摸到。”

“不用了,这位小姐。”颜舒舒替我回答,“我们没空陪你玩。”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果那是很重要的东西的话,还是现在就跟我去吧,够则,明天能他们就把那辆车开进地下工厂里改装了,到时候车牌也跟着换了。也许就再也找不着了。”

我看着颜舒舒,颜舒舒则质询地看着我,从她的眼神里,我能读出他的警告。可是不知道受了什么驱使,我还是下意识地打开了车门,对她说:“你先进来。”

“往北开。”她敲了敲颜舒舒的背。

“我们先报个警怎么样?”颜舒舒冷峻地说。

“报警?”她冷笑一声,说:“你到底了不了解110啊,他们出个警都要跟你收二百,半夜出个警起码一个小时,问话还要两小时,没用的!”

“舒舒,”我说,“麻烦你。”

颜舒舒不情愿地踩下油门,按她所说的方向驶去。

其实那天从她上车开始,我就隐隐有了一股不祥的感觉,如在平时,有这样的感觉我一定不会贸然行动,可是,总有一些时刻我仿佛被邪恶的精灵附身,即使嗅到了最危险的气息,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像是要和命运玩疯狂赛车的游戏,比谁开得更快,更放得开,更不怕黑暗灾难的海浪排山倒海而来。

我离开这感觉已经很久很久,可怕的是当它再来的时候,我心底竟有一种故友重逢的喜悦。

我到底怎么了?

按照洛丢丢指的路,我们的车子一直驶向郊外,最终到达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一路上,洛丢丢都在发短信,我正准备她再不说要去哪里就让颜舒舒把车开回去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看到十几辆并排的黑色途胜,在颜舒舒微弱的车灯扫射下,全部亮起车灯,耀眼程度几乎刺瞎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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