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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54)

更加莫名其妙的事还在后头。我刚踏进教室,就闻到一股香水味,很好闻的味道,浓而不郁,满教室都弥漫着。而颜舒舒,正趴在座位上,双肩抖动,一看就是在哭。在我们座位前面的地上,我看到一个被摔得粉碎的小瓶子。

这正是香味的源头。

世界一定是还不够乱。

颜舒舒的性格,是标准的庸人自扰型。此刻的我一点提不起安慰她的心情,更没有空替别人梳理烦恼,马卓从来就不是谁的救世主。我只是自己把脚下那些碎掉的瓶子踢了踢,整理整理自己的书,准备上早读课。

可是,肖哲却不打算原谅她。

“八卦婆!”肖哲忽然回身骂,“算我求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颜舒舒终于停止了抽泣,她埋下头,在书包里一阵乱翻,翻出好几张一百的红色钞票,站起身来努力往前倾,把那些票子一把拍到肖哲的课桌上,嘴里喊着:“我们两清了!”

肖哲头也不回地把那些钱扔回颜舒舒的课桌,颜舒舒又再扔回去,肖哲又再扔回来,颜舒舒又再扔回去,教室里的同学们见此情景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在大喊:“不要给我啊,我正好没生活费了!”上课铃声响起,老慡抱着教案从外面走了进来,我赶紧把散落在地上的钱和桌上的钱都收拾起来,一股脑儿塞进了我的桌子。

“有什么事放学再说吧。”事情已经到我不得不出场的时候,我只得小声对颜舒舒说。

她用力擦了擦已哭得红肿的双眼,对着前方小声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还好,这一回肖哲没有再回击。

下午是考试,连考两门。一直到晚上去食堂的时候,我才有机会问颜舒舒她和肖哲到底是怎么回事,颜舒舒说:“我就是问他为什么还没把香水送给你反而送一个那么怪里怪气的东西,他就生那么大的气,怪我不该在你面前乱说,又说什么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他送的,而且香水买来也压根就不是送你的,是送给她姨生日礼物,谁信啊?你说像他这样胆小如鼠的人,算什么男人啊。”

我把几百块钱整理整理塞回颜舒舒的口袋说:“他说的一定是真话,是你瞎想的吧。好好的他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那怎么会?”颜舒舒说,“他买之前一再问我什么样的女人该用什么样的香水,还拿你来举例。我看他八成是拍你的马屁不成,心里不舒坦,拿我出气!”

颜舒舒一路絮絮叨叨,吃饭时也不安稳,到处跑去跟人说话,绕了一圈后她回到我对面,苍白着一张脸压低声音对我说:“不好了,要出大事了。”

她一向一惊一乍,我没当回事。

但她低头吃饭再不说一句话的样子还是让我相信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等我们吃完饭了快走回教室门口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听说我们学校有人得罪了毒药,他们来了一大帮人,今晚要拿他开刀。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是……”颜舒舒说到这里,左看看右看看,这才继续说,“你能猜到是谁吗?”

我当然能猜得到。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安的感觉弥漫全身,他到底还是不准备放过他。

“姓肖的脑子有屎,好端端地去惹这帮人。听说他们带了刀。”颜舒舒忧郁地说,“这回是麻烦大了。”

“告诉学校!”我对颜舒舒说,“你快去打电话给你舅舅。”

“你疯了!”颜舒舒说,“除非我想死。”

“那我去。”我才不信,这个世界没有王法了。

“马卓你冷静点,”颜舒舒拉住我,“你不知道厉害,不可以瞎来。”

“最多命一条。”我冷冷地说。

“看来……”颜舒舒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才酸酸的说,“你还是很在乎他的,对吗?”

什么鬼话!但我懒得纠正她。因为解释起来不仅要一大堆话,而且个中理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此时离晚自修还是一段时间,我看到肖哲坐在座位上,一面复习一面在啃一个干面包。我这才想起来他没去食堂吃晚饭,看来他真是被颜舒舒气得不轻,连食欲都没有了。我决定提醒他一下,只要他不乱跑,我不信那些人敢杀到教室里来。

可是我该如何提醒他呢?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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