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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斑(24)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我并不想知道答案,我只希望她不要再烦我。如果实在不行,我准备去值班室敲门,把她直接扔给那个凶巴巴的女胖子拉倒。不过好在药物慢慢起了作用,她终于安静下来。我也困倦到了极点,爬上c黄再度睡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但天还是阴的,阳光微弱地照进窗棂,照在维维安苍白瘦削的脸上,她还在沉睡,但一夜过去,她脸上的潮红褪去了,脸显得近乎透明的白。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我们彼此没好感,但是昨晚,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竟然是我。

并且,我帮了她。

我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我自己。

我去食堂吃完早饭回来,发现她也醒了。半靠在c黄上,她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谢谢你。”我没有回应她的感谢,只因为我不稀罕。

“昨晚的事,麻烦你不要说出去。”她强调说,“特别是别告诉我爸爸。”

“昨晚什么事?”我故意问她。

“你开个价吧。”我发现她这句话说得还真是熟练。

我轻笑着说:“那你得先告诉我,昨天晚上你挣了多少?我好码个价。”

她并不理会我的恶毒,而是伸出手在枕头底下掏啊掏的,最后掏出一小叠百元大钞递给我说:“这是我所有的,包括下星期的伙食费都在里面了,全给你。”

我接过钱,当着她的面数了数,不算多也不算少。楚整九百块。

如果她做出这一举动是指望着我把这些钱扔回她的脸上。大骂一声“收起你的臭钱来!”那她就是小说看太多了,所以才输得体无完肤。

现实是——我把它们塞进我包里,优雅地转身对她说:“成交。”

“校门口有个粥记,那里的粥很好喝。”维维安舔着干裂的嘴唇对我说道。

“要喝自己去。”我说。

“我也没钱请你。”她回嘴倒是快。

我懒得搭理她,并且我正忙着打扮自己——半长袖的蓝白细格纹的连衣裙,娃娃领。加厚的棉布,经过砂洗后故意做旧了的颜色,看上去很有怀旧的气息却又不失少女的活泼,配上一件紫色的薄外套,一双低调的白色匡威鞋,应该特别适合初秋微凉的天气。穿着它去逛街,回头率应该也不低的吧。

“你昨晚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别问那么多问题。”我放下手中的裙子。故意看着她的手腕警告她,“不然我要是也问起来,恐怕你就没那么好回答。”

她拉了拉睡衣的袖口,挑衅地说:“你可以问啊,我爱答就答。”我靠近她,低声说:“你说你爸要是看见你昨晚那样,会不会连想死的心都有?”

她显然被我击中要害,抿着嘴,好半天才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想这点起码的规矩你应该懂。”

我哈哈大笑:“要我懂规矩,前提条件是,你也得懂事啊。”

她被我噎得无话可说,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走出天中的校门,阳光忽然有力的穿透云层,照在33路公交车的站牌上,照的我的心情耶无比明亮。我很清楚,从这里只需要坐四站路,然后下车,左拐,直行五十米不到,就可以到达蓝湾大厦。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已经准时端坐在蓝湾大厦的十八楼。侍应生弯腰礼貌地问我:“小姐你几位?”

“一位。”我说。

“请问喝点什么?”

“红酒。”

他得令而去。

想着维维安此时也许正一面喝着薄薄的稀粥,一面担忧我会不会不守承诺将她的丑事大白于天下,我不禁莞尔。

不过也难怪,像维维安之流的俗女,永远都不可能与我站在同一个高度思考问题。

从小到大,我对与我无关的事以及各类大小八卦就不感兴趣。对我而言,唯有此时此刻的阳光,美妙的音乐,新鲜刺身,蛋黄龙虾以及有腔有调的红酒才算得上是正经事。

第10章

周三黄昏,我妈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在学校大门口等我。

她走的这些天,我们一直都没有任何联系。距离让我们重新考量彼此在心中的地位,我不知道她的答案,但我已经深知自己的。

我去的时候。她估计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风很大,吹动她的长发,她只穿平底鞋,手里拎一个旧塑料袋,身后是一棵秋天的树,衬得她异常文艺。我常常想,我若是男人,定也为她失魂失魄,但我若是她,定能活得比她有滋有味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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