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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斑(48)

“你这孩子!”我爸戳我脑门一下说,“好好的咒我得什么传染病,我说怎么这些天大伙儿见了我都捂着鼻子绕道走。”

我哈哈大笑。

他认真吩咐我说:“我再说一次,以后这些闲亊你别管,更不许去听任何人说三道四。你爸爸不傻,没那么容易骗的。”

我才不信他,明明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周末是学校的运动会,放学比平时都要早。我回家时看到我爸车子在,他车子的旁边还停着—辆悍马。那车真是又高又大,把院门都挡住了大半。车牌号也很霸气,一连串第8章。我刚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我觉得不妙,飞跑过去把门推幵来,就看见我爸平时泡茶用的玻璃杯碎在地上,里面的水和茶叶溅了出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客厅中央的旧地板被砸出一个很大的窟窿来。

我爸坐在餐桌旁,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个子不高,皮肤很黑,剪个平头,样子看上去极为普通,眼神里还有些许的……凶光。

不用说,那个杯子一定是他扔的。

见到我进门,我爸吃了一大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回来了?”

“学校运动会。”我说。

“叫伯伯。”我爸吩咐我。

“伯伯。”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盯着我看了半天,朝我笑笑,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钱,往我面前一递说:“伯伯来得急,也没准备红包啥的,这见面礼你收下。”我低头一看,我的妈呀,至少一万块。要知道,我这辈子收过的最大的红包,就是上次回福建过年我爷爷给我的六百块,最后我还没用,全交给我爸了。

“大哥你可千万别!”我爸急着去拦他。

他已经快速把钱塞进了我的校服口袋里,大步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指着地上的碎玻璃对我爸说:把这里收拾收拾,四五十岁的人了,以后别这么毛毛躁躁的,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他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院子外面很快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谁啊?”我问。

“一个老朋友。”我爸拿了扫帚,一面收拾地上的残渣一面回答我。

“挺大方的啊。”我捏着那一万块钱对他说。

他放下扫帚走到我面前,毫不留情地把那些钱从我手里抽走说:“这钱不能拿,我改天还回去。”

“哦。今天运动会,我拿了两个第一,百米短跑和三千米长跑。其实跳远和跳高我肯定也可以是第一,但是我没参加,我觉得还是低调点好。”

“是吧。”他显然没有在听我说什么,心不在焉。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我朝着他跺脚。

“小安。”我爸把手放在我肩上,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跟我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能感觉他内心的忧虑和不安,于是轻轻抱住他说,“我已经长大了,任何人要是胆敢欺负你,我都会保护你的!”

“瞎想啥,没有的事,没人会欺负爸爸。”他推开我说,“我现在得出去办点事,要是阿姨做好饭我还没回来,你先吃。”

“哦。”我轻快地说,“明白!”

他前脚刚出门,我后脚就从后院溜了出去。我从后面抄小路飞奔到大路口,刚坐上出租,就看见他的车从小区里面慢慢驶出来。

“跟着那辆黑色别克。”我对出租车司机说。

出租车跟着他绕过几条街,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他的车停了下来,我看到他下了车,走进了路边的一家服装店。天又落起了小雨,怕他发现,我退到街对面小超市的屋檐下观望。差不多半小时的样子,他推门出来,开车离开了。

我没再跟着他,而是决定去那家服装店探探虚实。

我过街,走得很近了才看清楚那家小店的招牌:雀斑。

雀斑?这名字还真有点意思。我定了定神,推开门走了进去。店主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一袭休闲的布衣,头发挽成个松松的髻。见我进去,也不热情,只是淡淡地说:“随便看看。”仍然低下头fèng补什么东西。但是突然地,她又抬起头问我说:“你找小薇?”

我摇摇头。

“你是天中的吧?”她看我的校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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